偿还不到的欢欣,留待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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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历史上曾经有过一次让人唏嘘的坠落。

2003年4月1日,张国荣从香港文华东方酒店24楼一跃而下,在经历了80米的自由落体后,绽放出一瞬的烟花,结束了自己传奇的一生。

粉丝们在纪念张国荣的时候,除了满地的烛光,还有那首经典《风继续吹》,“让风继续吹,不忍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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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风从未远离。

在大厦密布的香港,吹过楼宇间的风因为阻力,总是会显得更为喧嚣。

在张国荣逝世的15年后,一位香港女歌手卢凯彤,也清楚听到了香港楼宇间呼啸过耳的风。

8月5日,毫无征兆地,卢凯彤在跑马地住处坠楼身亡。

同样是二十几层的高度,同样是自由落体,同样化作了香港乐坛史上的一朵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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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张国荣,曾经是香港乐坛光芒耀眼到不敢直视的明珠。在港乐圈中,卢凯彤的歌也许没有那么深远的传唱,但却遮挡不了卢凯彤的才华。

卢凯彤更为人所知的身份是香港首席女吉他手。玩吉他,在香港也许没人比她更厉害了。

卢凯彤说,“音乐一路走来,吉他是最好的伙伴,和生命的挚爱。人生总有高潮低谷,天色很暗,但,总有微光在眼前, 相信明天会更好。”

人生的高潮低谷在卢凯彤身上表现得特别明显。

15岁的时候,卢凯彤就和林二汶成立了at17组合,并被黄耀明签到了香港最重要的音乐厂牌“人山人海”。

卢凯彤也有过人生的低谷——躁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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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凯彤发的最后一首歌是《荒原》。

大概卢凯彤很喜欢《荒原》这首歌,在她的facebook里面,有很多关于这首歌的推介。

这首林夕作词的歌一定程度上是对卢凯彤躁郁症的写实。

“我经常置身在这吵闹荒原,脑海血腥。”

黄伟文也给卢凯彤写过一首歌,《廿九岁的遗书》。

“将郁燥滋味,纹上右臂。”

别人作的词,一定程度上可以折射出别人眼中的自己,也许并不全面,但总会让人感觉到理解与认同。

这点张国荣也许会感同身受。张国荣唱《我》的时候,用情之深,溢于言表。

这首同样是林夕作词的歌里有这样一句,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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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用词替卢凯彤说出了躁郁症的外在表现,卢凯彤自己也曾经用文字记录过自己患躁郁症时候的内在感受。

林宥嘉送过卢凯彤一首曲子,卢凯彤自己做了词,这首歌是《留一秒》。

在卢凯彤看来,没有经历过躁郁症的人或许不会了解,那种情绪崩紧到一个点,声音,气味,颜色,天气都能左右你的判断的感觉。

歌词里卢凯彤问,“坠落的方式,有几种?”

坠落很痛苦。

不过比生理上的痛苦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心理上的痛苦。

卢凯彤出的倒数第二首歌是《归一》。

这首歌的创作灵感源自于卢凯彤的一个梦境。梦里她去到一个没有语言可说,没有种族之分,没有国家、时间或时空逻辑的地方,那个地方只剩下爱,所有人同在一起,感受同归一体。

“同”是卢凯彤的标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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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凯彤是个女同性恋。

2017年卢凯彤凭借专辑《你的完美有点难懂并不代表世界不能包容》获得最佳编曲人奖,在颁奖典礼上,卢凯彤对自己的太太深情表白,“我知道这个世界不完美,我的音乐不完美,我的人不完美。但有了你,谁还需要完美。”

只是对自己性取向的公开并没有减少来自这个不完美世界的歧视。

和张国荣一样,鼓足了出柜的勇气,也经历了出柜的痛苦,只是却没有和另一半走完人生的全部,让人感到遗憾不已。

面对这种遗憾,在歌曲《16》里面卢凯彤也许给出了答案,

“偿还不到的欢欣,留待下辈子。”

风继续吹,希望如果还有来生,卢凯彤能接受这个世界的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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