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记 （10）明招

吕祖谦：我自豫中抵达婺州，一路上跋涉山河，开辟大地，零落的梅花之外，已经开得满河了。而那纷纷的桃花，开败了，开在我路过长江的山路上，雨露纷纷，灵风吹拂，高呼着大宋的葳蕤和甘霖，一份春水，二分流土，七分感怀，化作我的明招寺。在婺州，我已经扎下根了。根部，明招书院，已经住着我的众学生。想起自己的一辈子，如倾倒的酒杯，饮下这杯浑浊的黄酒，就要分赴婺州，一路扎根，纷纷的鲜血，溅湿了泥泞的土地。而明招寺，处于婺州武义之明招山。山上长满了丘壑，山上的梅花掩映着竹篱笆墙，山上的桃枝配合着我的处置，在一朵朵的桃花之外，桃花庵里，住着我这个老和尚。真的，此生闲居，此生甘赫然然，入地的夜色，遮盖了我的明招寺。我站在明招寺之中，灼热的佛陀，就居于中堂之上。而在庙宇的西厢房，乃是我们的读书处。读书，上香，铭记着大宋的风流，铭刻着大宋的敢带之恩，真的，除非那个枯寂，除非那个火热，弥漫着的佛陀，院门之外，吱呀一声啊，佛陀进来了，吱呀一声，孔丘进来了，吱呀一声，老庄进来了。真的，在拂拭的院门之外，常满的梅花，开得灼灼的，梅花啊，一枝花俏的梅花，一枝零落在枝头上的美好的梅花，开满婺州了，开拔着婺州的净土宗，开出梅花之外的另一半的山丘和刀剑。如今，吕祖谦来到明招山，满山的花瓣纷纷开放，一路上的净土宗，一路上的半途宗，一路上的禅宗和五祖弘忍六祖慧能，都在了，一切的佛陀都在了，唯一的孔孟老庄也都在了，伴随着的丘壑之中，山中的消闲的岁月，都在了，因为眼前的一切，菩提一棵，老庄一树，满了，真的，孔丘一河，都已经浮在了明招山之外的河流上，浮在婺州上。

吕祖谦之母亲：儿啊，母亲知道你已经开拔了婺州。此生无憾了。此生因为属于婺州而无憾了。儿当谨记母亲的尊尊嘱咐。一生为国，一世为民，学问可大可小，但人生的归属地，应该属于佛陀，而我的儿子，你当尽付人生于为国为民，不许萎靡，不许蔑视，而当号令四方，山上山下探索为国为民之道，将自己的一生贡献于丘壑之国。如今，儿已抵达婺州，儿当洗濯自己的脚，洗濯自己的脸，为了明招寺之光芒，因为我们祖辈三代都已经葬于明招山，儿当护佑自己的慈航，一生为佛之中土，有意于孔孟之道，上下求索，单臂与火焰。

吕祖谦：母亲之意，儿当牢记。母亲在上，儿已浮杂婺州。当此时，婺州纷纷的春雨，下满了婺州，我离开豫中，抵达婺州。此记的雨水，下满了明招山。儿当虚机而待，开坛讲学，为续我孔孟之学，而竭力奋斗，上下如一，拔河而出，掰开手，及登上灵河之上。唯一的佛陀，已满。唯一的孔丘，未满。唯一的老庄，亦未满。

陆象山：我兄之伯恭，弟象山此刻在江西金溪，金溪之水，已经纷纷满了，想我的兄伯恭，婺州的水亦当纷纷了吧。是的，象山还在烦躁之中，象山对于儒道之学还有很多未解的问题，弟当于不久之后亲赴婺州，向我的兄长请教。

吕祖谦：我弟象山，为兄正在明招山，参禅佛道，一心向学，兄亦有很多未解的困惑，当于不久之后与弟而讨论一番。还有兄弟，在武夷山的朱元晦，还有兄弟，在岳麓山的张栻，我们当于不久之后在江西鹅湖见面，藏了三百年的绝学，磨荡了三百年的绝学，当于此刻而涣然冰释，于我大宋风华，矛我大宋之风力，住我大宋之激荡。上下三期，儒门尽此之用，而抵达了绝学的名义，纷纷冠盖满分。

吕祖谦之母亲：儿子，母为儿子而骄傲。儿当谨记家训，上下求索，不懈而努力，光耀我门楣，光耀我大宋之孔孟绝学，光耀我禅宗性门之佛陀教义，三世以下，洪荒之上，当勉励。

朱熹：好啊，我的伯恭。好啊，伯恭，兄弟已经抵达婺州，继续讲学于明招山。我的兄弟伯恭，元晦亦当于不久之后而抵达婺州，我将上明招山，入明招寺，与我们的各位大德大孝之尊者而开坛，续我孔孟绝学，上下刻意，上下求索，光我华夏之光芒，顿时开壤，攘外的机锋，于此刻我之大宋，上取燕云十六州，下马江南十四州，顿生如此，开辟鸿蒙。

陆象山：豪杰在此，我辈当遁迹于婺州，或许，在我鹅湖，亦当有鹅湖之会了。

朱熹：对，象山兄弟，我辈当于不久之后而开壶于鹅湖，鹅湖上，莲花已经开得很满了，我辈当于鹅湖而禅宗佛道，道门之后，萎靡的我们，亦当考究孔丘，霹雳万千，震撼灵魂，绝学之刀，霹雳而出，纷纷的桃花，落满我们的明招山。

吕祖谦：对对对，各位，快上我的明招寺吧！

吕祖谦之母亲：儿子，及各位大德之大人，我亦听说了孔门之盛丰，而如今，我大宋之北土已经被抢夺于金人之手，如今，我辈当复归孔门之大，而牢记我大宋之屈辱，光耀我北方之燕云，燕云之手，燕云之风，必须归为大宋之土，归为大宋之太阳！

吕祖谦：母亲说得好啊！儿当牢记母亲训诫。儿当和众位大德大显之人，开我绝学之生意，于春草萌发之时，于我明招山之春雨之中，洗濯我辈之脚，飞鸟之外，飞鸟之内，上下决意，号令西方，准备我司准之易，周易之外，焉有其他乎？

陆象山：我心即是宇宙，宇宙即是我心。是的，我辈当浩荡不已，春意不已，大地生生不息，绝学亦生生不息，周易之门，当开阖，当辟易，生生之明招山，当飞荡不已。

朱熹：周易不已，不已不已！

吕祖谦：各位，周易不息，天地运行亦不息。当于此刻，我们下了马匹，我们下了大宋，我们下了临安城，我们下了钱塘风雅，在柳三的歌词里，在杨柳岸晓风残月里，在东南形胜里，告知我辈，浩荡不已，周易不已，为学不已，我当于明招山等待各位，生生那个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