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据说，今年中秋节的月亮是最圆最大的。其实即使没有这个说法，我也要好好看一看今晚的月亮。因为这是我在上海连续过的第十个中秋节。

    吃过晚饭，我和孙子手牵手，出门去看月亮。十年前的今天，我们全家在上海团聚了。那一年，儿子转到上海工作，已经在上海租好了住处，我们家其余四口在中秋节那天从哈尔滨飞往上海。那时候，孙子刚出生6个月，但像很懂事似的，在飞机上表现超好，不吵也不闹。吃完饭，推着婴儿车从饭店往家走的时候，我看见了一轮亮晶晶的圆月已经跃上楼顶，因为跟当时的心情很搭，就刻在我的记忆深处。今天，孙子已经是小学四年级的学生了，他的表现一如既往地好，很想就老师布置的关于”中秋节“的话题，写一篇出彩的作文，于是想让爷爷点拨点拨。写中秋节的文章，怎么少得了月亮？正因为如此，我们读过许多关于月亮的好诗妙文。然而，吃别人嚼过的馍没味道，我想跟他一起观察体验一回。今晚，我们都有了好好看一看月亮的需要了。

    当我们携手走出楼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月亮，淡蓝的天空被几缕白云点缀着，细看，略微还有一点金黄。这淡淡的黄色，是将要升起的月亮辉映的结果吗？孙子这样问我，我觉得他想得有道理，一边答应着，一边向开阔处走。然而，还是看不见月亮的身影。也难怪，小区里面除了楼就是树，一定是它们把我们的视线遮住了。

    怎么办？我想到了一个好去处——春申塘大桥。于是我们手拉手，走出小区的大门。节令虽然已经过了白露，但是天气还没有骤然冷下来，偶尔一阵凉风拂在脸上，软软的，感到特别舒适。聒噪的蝉声不知不觉间被蟋蟀那有节奏的琴声取代，耳根清静了许多。我们来的那一年，据说是上海最热的一年，然而，我没有赶上最热。今年终于有机会找补回来了——据说这是1961年来最热的夏天。人啊，只要好好地活着，多多经历几番月圆月缺，说不定什么好事和坏事都会被你赶上。比如那没完没了的“总统”生涯，不知会持续到啥时候。有些当时令你不怎么舒服的状况，在已经成为过去的时候，也会给你的记忆镀上一些金色，让你觉得自己有值得自豪的资本了——比如一个胖乎乎的老人，在整个炎夏，没有放弃自己该做的事情，不管当时多么狼狈，但走过来了，就是胜利。

    我们走到桥上，依然不见月亮。但沿着宽阔的水面可以看到很远的桥，当桥上有地铁通过的时候，璀璨的车厢移动着，好像披了亮甲的游龙，很好看；特别是来自对面的两辆车在桥上相会的瞬间，那叠加的亮色让你目不暇接。

    地铁消逝后，我们把目光收回到近处，发现桥下的水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孙子的眼睛好使，他确认是鸟，我同意，因为那时确实有鸟儿在我们眼前飞来飞去。又待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月亮出来。孙子的目光被不远处的光亮吸引过去。原来那是夜钓者的鱼漂，我们站在桥上，只能看见那彩色的光柱上上下下地动着，不知收获几何。于是我们从桥上走到公路下，想近距离看一看。

    还没有走到河边，听到孙子大声说：”月亮，爷爷你看！“透过树隙，我看见了亮晶晶的一片。我有些诧异，今晚月出东南，而我刚才却一直关注着正东偏北的方向。看起来，自以为是的经验也不一定靠谱。

    我们重新回到桥上，月亮已经越过了最高的楼头，那么又大又圆又亮的一轮，没有星星，云彩也不见了，传说中的琼楼玉宇，嫦娥玉兔当然也看不清楚。然而孙子兴致很高，一边看，一边赞叹。我相信，他一定会把这个中秋节写好的。

    十年了，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我还是那个我吗？不知道！

在我的若干张照片选一个效果最好的，拍照的水平太差，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