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人生也许就是不断地放下，然而遗憾的是，我们还没来得及与你们好好告别。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2019年12月13日早上7点，那天是周五。往常我都是随着手机设定的闹钟醒来，但那天清晨，父亲的一通电话叫醒了我。

带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接通了电话。果然，父亲在电话那头，带着哽咽的声音催促我赶紧请假。我强装镇定地问父亲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带着哭咽的声音告诉我：姑妈过世了。我的心一下子捅到了嗓子眼，想着先安慰一下父亲，却不知道说点什么。只是颤抖着双手赶紧微信联系了公司，接着在钉钉里面申请了事假。

父亲那边已经知会了小姨他们，和姨夫他们开车已经出发了。父亲让我先不要出发，晚些他们开车过来接上我一起过去，并让我不要告诉爷爷奶奶。刹那间，我已经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是呆呆的坐在床前。

等待期间接到了父亲好几个电话，让我先起床。电话那端的父亲，语气明显有些哭声了。其实那时的我早已洗漱完毕，坐在了桌前。

漫长的等待之后，我终于在接近中午的时候，上了父亲他们开过来的车。一路无语，只听得导航播报的语音，在导航语音播报的间隙，我甚至能够听到大家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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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妈这一生，是辛劳的一生。儿时便在爷爷的严厉管教下成长。由于家里贫穷，姑妈小姨她们都没怎么上过学。也是由于家里的贫穷，从小就要帮衬着家里，照看弟弟妹妹，拾掇家务。也正是从小的劳动，让姑妈小姨她们懂得了勤劳，有一种拼命的精神。

姑妈的这种拼命精神，在亲戚圈子里，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的。这种精神，深深地影响了大表哥的性格。周围的亲戚每每提起大表哥的行事风格，总会把姑妈的这种拼命精神认定是一种传承。我从小就和两个表哥一起长大，对于亲戚们的这种评价，还是非常认可的。

此前看蔡崇达的《皮囊》，读到其中关于“肉体”的诠释的时候，其实我是无法理解的。亲人的离去，留下的除了悲伤，还是悲伤。哪里会有如此的豁达？觉得没有了肉体的羁绊，以后的相见会更加方便？

后来我才明白，悲伤是必然，但悲伤会有一个终点，叫“思念”。自此以后，每每看到大表哥风驰电掣的拼命一幕，我想，在他的身上，是必然带着姑妈的影子的。这种思念，不也是传承么？

其实今年下定决心要从广州回到武汉，也是有着类似的担忧。只不过我所想的，是不希望自己太自私。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着，但同时也是在为家人而活着。正如《少年派》里面提到的那样：人生也许就是不断地放下，然而遗憾的是，我们还没来得及与你们好好告别。我不希望自己在一路前行的过程中，连一声告别都显得那么匆匆。《后会无期》里说，每一次告别，都要用力点，弄不好这就是最后一次。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