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她拨通了余温的电话。听见那少年遥远的声音,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的偶遇。

“慧?”

“你在哪里?”

“我在拉普兰等极光。”

“快回来,我告诉你答案。”

后来病房里的她等到的是,芬兰拉普兰地区雪崩的消息。过去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唯一清晰的是变成植物人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医生说不准余温什么时候醒来,要看天意。而薛雯只是笑笑说,这样也不错,余温终于是她一个人的了。

半年后,在温哥华的艺术展馆里,展出了名为“一人余温”的摄影展,策划人是余欢。那是少年在临去芬兰时交代给弟弟的事情,如今时隔六个月终于成真。

走进展馆的薛雯立刻被周围的观赏者投以欣慰温暖的目光,这一幅幅从屋顶悬挂下来的大幅照片,里面全部都是目光空洞眼神失焦的她。熟睡的她,阳光里的她,听歌的她,抱膝坐在地上的她。她失明的清冷日子里,少年留意到的生活琐事,保存下来的记忆,全部都只有薛雯一个人。这些照片均出自余温之手,正如他的名,是留给薛雯往后寂寞生命的只影片光。

她以余温未婚妻的身份接受媒体采访,明媚地笑着告诉众人,摄影师余温只是生病了所以没能到场。他完全康复起来的那天,就是他们婚礼的日子。

摄影展里最受众人瞩目的,据说也是余温个人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是少年跪地给爱人穿鞋的照片。而右下角的作者名,既不是余温,也不是余欢,是用隽秀的笔迹写下的时光二字。

少年以时光的名义,最后一次向世人诠释深情。

一人余温,不言离弃。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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