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很多人像我一样,从初中开始就进入了寄宿制学校,寝室生活也因此占据了你生活学习的一个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当然,我们谈及更多的寝室生活,多半是从大学开始的。可能是初中的记忆离我们太过遥远,亦或者那时候的我们都还不懂什么是寝室生活。而大学呢,则是一段时间长,而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琐碎到细枝末节,涉及到太多太多的内容。也因此给了我们太深刻的印象。直到工作以后的很多年,大学的室友仍然占据着一定的生活比重。特别是婚礼上,邀来的多半是大学的室友,然后多年不见,格外亲切。
然而,这都是比较好的寝室生活了。依然有很多毕业以后就再无联系的室友,或者本身就没有太多交集的朋友。反倒是和初中、高中大学的其他同学走的近一些。而我,应该就属于这一类人了。
其实现在回想起初中时候的寝室生活,真的是很单纯的。我可以说那是一段鸡飞蛋打,吵吵闹闹的生活。6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完全是在凭着意念在独立的照顾着自己的生活起居。想想那个时候一起洗澡、洗衣服真的是很想大笑一场。连自己都嫌弃那个蠢蠢的自己。6个人之间当然也有所谓的帮派和小团体,可是打来打去毕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冲突,只是当时的我们都很认真,到了现在都很认真的觉得对方一定是坏人。
转眼就到了高中。那时候有了一定的独立生活能力,铺床、洗衣服等都可以轻松的搞定,与他人共居一室,都可以很好的应付。再加上高中学习的升学压力,大部分的寝室生活还是和学习分不开。绝大部分的记忆都是在打折手电赶作业吧。也有很多关于未来畅想的深夜洽谈,然而第二天全都起不来了。对了,那个时候太喜欢和别人一起拉屎撒尿了。就这样活生活的把生理周期都扯成同步。再想起那些细节的时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或许现在的我早就没有办法和别人这么亲近了。长大成人,就和别人的距离都变远了,只把自己锁在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小世界里。
大学的寝室生活对我来说实在是一段痛苦的回忆。尽管它很痛苦,好在比较短暂,我通过搬出去的方式,让这一段生活不在了那么折磨。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还会觉得那是一段痛苦的记忆。也许在那个城市,我就是痛苦的。也或许,我早就改变了看法,只是自己没有办法承认吧。
首先,那一段寝室生活开始于我所有美好的憧憬。但是当我第一次走到那扇寝室的门前时,我就后悔了。然后,室友和我的距离太远了。不仅是方言,更多的可能是所谓的三观吧。我们在截然不同的环境下长大,已然有着完全不同的认知和认识。也的确,我自身的天然优越感,让他们觉得我很难接近。我和他们说过的话,共同经历的事情,太少太少了。我只记得我为了和他们好好相处,请他们吃过几顿饭,也和他们一块去食堂吃饭,也结伴去教室上课。在为了寝室的整洁和装饰上,我也没吝啬到少话心思和金钱。只是,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很徒劳,好像总有跨越不了的鸿沟。于是,我再也不去做任何尝试了,也不再纠结是否要去经营好一段理想中的寝室生活。并且,在有机会的时候我也就搬出了寝室,去校外租了房子自己一个人住。
到了研究生阶段,由于个人感情的问题,就继续在校外和另一外同居了。寝室更是极少涉及,很偶尔的情况下会去看看,只是占着那个床位,放了点毫无用处的东西。大部分的时候,那床位也是被其他几个舍友放了杂物。等到我回归单身,再回寝室的时候,发现都快不知道该怎么和舍友相处了。我甚至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道。就在尴尬又陌生的环境下,生活了几个月,我也就毕业了。好在毕业前,寝室生活还算愉快,生活节奏等还很融洽。各奔东西的前一个晚上,还凑在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尽管我们都很清楚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因为我们之间连微信都没有加。
所以我的寝室生活真的很缺失,很不圆满。直到出了国,和别人合租一间公寓,仍然过着进水不犯河水的生活。进了家门就直奔自己的卧室,除了去卫生间洗漱和在厨房间做饭,其他都几乎没有深入交流,最多只是萍水相逢的客套而已。但对于我而言,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奇怪,平时忙于工作和学习,也没什么时间呆在家里和室友相处。我们都是早出晚归,然后周末的时候睡睡懒觉,除此以外,也见不到什么面。想想也挺恐怖的,同一屋檐下的人居然可以冷淡到如此地步。这在之前的我看来,是无法想象的。
直到这个月初,换了个新室友,是个98年的小伙子,还在读预科。我突然想要打开自己那扇关上很久的心门了。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可以对一个人这么人情的。我愿意花时间呆在家里了,而不是闲下来就去办公室加班。晚上的时候,我也愿意去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和他聊聊天。周末的时候,我也愿意陪他去外面走走。哪怕是自己看来很无聊的行为,我还是会陪着他去做。的确,他对我来说真的太年轻了,年轻到我觉得很幼稚。但是,可能我自己太久没有这么长时间和别人交谈了。当遇到他不急不慢的给我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我竟然可以听得津津有味。有些话题真的是无聊到爆,而且他的口音真的很重,我总是要问“你说什么?”,但我们之间的对话却能够一直聊到半夜两点多。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也许正因为自己曾经的缺失,在这个时候才会格外的珍惜这样一段缘分。我也不明白。也或许他身上的年轻吸引着我这个垂垂老者。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今后的日子里珍惜那些相遇的人。越长大越发现自己的圈子越来越小,遇上一个能够说上几句话的人真的不容易。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