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死

快入冬了,路边树上只星碎挂着几片树叶,是挂,蛛丝挂着。几个小孩扔石头砸,它早该零落成泥,没有人看到在风中它腰酸背痛咬牙撑着。

正如她,站在十三楼窗台上的她。风很大,哆哆嗦嗦随风抖着七十斤不到的败柳身躯,人们眼中口中的残花败柳,她怕死。要不是不能赖活着,谁愿意去死,她也才十八岁。

这幢楼刚建没多久到处是尿迹便纸,但今晚楼下水泥地要荡开一丛丛红艳艳的血梅。

都说她怕死,那就死给你们看,谁眨眼谁王八蛋。

去年她读初三,成绩优异同学有问总是能深入浅出举一反三,平易近人的原因同学们有问题都不问老师而问她。问的人多了经常八九点才回家,她家里学校一两公里要走十多分钟的路,爸妈担心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经常说她,她说知识能改变命运大家好才是真的好道理一套一套的。

又是九点过才和同学告别,像往常一样哼着张信哲的《过火》,朗朗上口“关于流言我无动于衷,直到所有的梦已破碎”,她喜欢这旋律。

这次,深夜三点过她爸妈和邻居门在路坎下的一块地找到她的,裤子上全是血昏迷不醒她被强暴了。

出院后,老师同学们来看她,她哪还有往日的阳光,眼睛红肿瘦骨嶙峋,那晚的秋风催黄了嫩芽。老师给她说书讲到哪了给她布置功课不懂的电话问她,让她早点回学校,关于那个畜生一字不提。

死刑也难解心头之恨,何况三年过后那畜生又能自由自在,是的,才三年。

休养了一个月,噩梦每夜没断过,但气色好了很多,她把饭当药吃再没胃口也强咽,哪怕是半勺。

再好些她准备回学校。

那天天还没亮她就起了,选了一条非常偏僻的路去上学,路上一个人也没但她觉得有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她,天还没亮黑暗也藏不住她。

到了学校,班上同学们一如往常对她好,怕稍不注意就碰坏了她的好,功课没人问。到做课间操的时间,在操场上其他班的同学都看她,那些眼睛里有同情但更多的是要在她身上剜出一些变化来。课间操是做不下去了,一个人回到教室眼泪吧嗒吧嗒滴嘴唇咬出血痕她不要发出声音来。

她何错之有?

能想象得到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聊戏谑,箭箭穿心。

关于流言,屈于流言,她转校了。她才发现晚上的噩梦比起人间上下两张嘴皮一碰,一个如蚊叮一个胜核弹,还是臭到极致的核弹。

她始终没逃掉,从他们的眼神里。她才发现,人性不止卑劣,传染得还特别快,真他妈野火烧不尽野风吹又生。

水泥地上荡开了红艳艳的血梅,在她裤兜里有一张衾着血的纸。

上面写到

男人要风流

女人要贞操

同样为人

我何错之有?

被强暴后在人们眼里才发现我是多么罪大恶极,流言比强暴更胜。

你可能感兴趣的:(她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