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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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9月6日(火·周二)

  接下来的几个月,微信信息不予回复,请谅解。祝安。

  一酱去欧洲出差已经一个月了,因为时差的关系,我们基本上3天视频一次,配合着我和他共同的休息时间,我们都很珍惜彼此视频时的时间,不想要浪费,只要是在家里,无论我在做什么,他都要求我开着视频,烧菜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上网查资料的时候,和Choko玩耍的时候,睡觉前的样子···他说喜欢一醒来能看到我睡着了的样子。

  说实话,我倒也不觉得麻烦,因为只是要让视频开着而已,事实上,我也照做了。但我的心里隐隐地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天,刚下班到家,我给自己泡了一杯热可可,端过来电脑前和他讲话,他说:“爱酱,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啊,不要太辛苦喔。”

  我捧着星巴克的圣诞限定款陶瓷杯,抿了一口,说:“恩,放心吧,不会太累的,只是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就懒得做饭了,冲一点麦片喝点豆浆可可之类的好像就饱了。而且,最近太忙,我也没时间。”

  ”最近还是在忙工作上的事情吗?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的吗,你的最终目标是考研究院,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太认真了,你又不是正式员工,对不对。“

  我的心里明白他说这番话是为了我好,但我莫名地觉得难过,这份难过经过我的嘴巴,转变成了愤怒。

  “就算我不是正式员工,对待工作,也是要百分之百得认真不是吗?如果因为我的不专业,回答不上来客人的问题,或者更严重的是,回答错了,给客人传递了错误的信息,不是非常不应该的事情吗?”

  “你不要急,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太累了。”他的语气变得有些犹豫:“最近,你和我视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听到他微弱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我的心又软了。

  “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压力有一点大,对你态度不好了,原谅我吧。”接着我又解释道:“我现在得把所有的商品名字,日语的,中文的,英文的,一字不落地背诵下来,明天,我们店里的前辈就要提问我了。”

  “店里的前辈,指的是怀孕7个月的那位吗?”一酱问。“我总觉得她经常故意为难你。”

  “一酱,别这样,不是的。我觉得她是为我好才对我这样严格的。日本人常常是表面一套心里却是另一套,表面上一直夸一直夸,但其实心里也许一直骂一直骂,这些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她不一样,她对我严厉,指出我的毛病,让我改正,但中午休息一起吃饭的时候,又是特别温柔可爱,不故意吹捧我,也不随便拿我开玩笑。我觉得她其实很单纯,表里如一,而且,对待工作非常认真。你看啊,她怀孕了有5个月之前,都是瞒着大家的,不顾自己身体的不适,依然坚持和我们一起站那么长的时间,那个时候,她情绪一定是不稳定的,所以有的时候对我格外严厉,对我凶一点,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她担心5个月前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孩子没有了的话,那么知道的人可能会投以同情的目光来吧。所以她一直隐瞒,知道肚子已经完全遮盖不住了的时候,她才和大家说了这件事情。”说了这么长,我看一酱的表情有一些晕乎乎的。“我说这些的目的的,其实就是想说,其实她人不错,对事严格,最重要的是,从对自己严格开始。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教训别人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做的时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觉得有点口渴,就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那好的,只要你自己不介意就好了。”一酱说。

  “是啊,你就不要为我担心啦。”我调皮地笑了笑。

  “不过,爱酱,留学的事情,进展怎么样了呢?马上就要到了申请考试报名的时候了,你决定好了专业和学校了吗?”一酱神情有些焦急地问。

  “恩,我最近一直在想,最近我终于选出来了一个自己稍微感兴趣的话题。”

  “恩。”他一边听,一边回应着。

  “你知道,我一直对台湾,香港文化很感兴趣的,对不对?因为喜欢粤语歌,我还在网上专门找了一个广东话的老师教了我1年左右的时间,虽然现在已经忘了差不多了。”

  “恩,我记得的,你常常哼唱粤语的歌。然后呢?”他追问着。

  “恩,所以,我想要研究关于台湾,香港文化的东西。我找了一个切口,就是通过王家卫的电影去了解香港的身份认同。”

  “王家卫,就是你让我和你一起看的那几部电影的导演对嘛?”

  “恩,是的,都是他的电影。”

  “我觉得拍得挺好的。”他一边和我说着,手里却好像开始了什么。过了大概30秒左右,他说:“恩,我刚才简单搜索了一下,在日本研究他的人已经挺多的了,不算是小众了,我觉得是可以研究的,我指的是,找寻研究导师的时候范围可以变得更大一些,而不是被牢牢地捆绑起来。”

  “恩,是的,研究他的已经很多了。不过我这次这个切出口,似乎还没有什么人研究。我打算试一试。”

  “你刚才说,香港人的身份认同,这是个挺难的课题,你确定好了吗?为什么要定这个方向呢?你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件事情,所以我觉得有一些突然。”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恩,是啊,以前我没有和你说过,所以你可能会觉得有一些突然。其实我也没有移民经历,要说自己和身份认同扯上关系也是有些勉强,但大概是从小连续转学3次,跟着母上大人移居到三个不同的城市里,从青春期开始,我就开始会思考我的身份。”

  他思考了大概30秒的时间,说:“恩,爱酱,你好棒。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你在实验室查考文献写论文的样子了。”他像是听懂了什么一样,变得豁然开朗。

  “啊,论文,这里说报考学校的时候需要提交一篇论文样式的研究计划书,我得赶紧写了。”

  “哈哈,写文章是你的强项,这个不要担心。”

  “当然要担心!我从来没有写过如此专业的文章。怎么办啊,感觉一头雾水。”我也露出了十分苦恼的样子。

  “放心,我会尽力帮你的,你不要担心。”一酱鼓励我。一酱是曾经度过了那段几乎每日都充斥着压力和痛苦的论文时光的,所以他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

  “恩,所以啊,我准备先自己尝试着写一写,然后发邮件给研究领域相近的教授(老师)们,看看有谁愿意接收我。”我把接下来的计划都告诉一酱。

  一酱又沉默了大约30秒,然后说:“爱酱,你又要工作,又要准备申请学校,会不会太辛苦啊?”

  “辛苦只是暂时的嘛,渡过了也就好了。而且,有你在啊,为我分担。”我笑了。

  “辛苦爱酱了。这段时间我不在,你一个人就更辛苦了,好心疼啊。”他又露出了愁苦的表情。

  “没事啦~”我安慰他说。“不过,因为事情很多,这段时间会变得越来越忙,所以我想说,以后和你视频的时间可以缩短一点吗?”说这话的时候我有一点心虚。

  突然,一切都变安静了,明明是通过视频,我却感觉似乎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我们见面的时间一周只有这么两次左右,真得要缩短吗?”他反问。

  我被他这么一反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只是一个提议而已,不要当真哈。”我安慰着他。“恩,时候也不早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喔。”我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显示说。

  “好的,晚安~早点休息啊。”一酱反复强调要让我多休息。

  “晚安~你也辛苦了。明天还要工作,加油喔。”我露出了一贯的微笑。

  和一酱视频结束以后,我下了一个决定,为了控制自己浪费过多的时间在微信公众号和朋友圈上,发出了一条朋友圈:

  接下来的几个月,微信信息不予回复,请谅解。祝安。

  希望我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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