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戏——写给二十岁

亭台楼阁,池管水榭,不知荒废多久。石柱上爬满青苔,那戏子口中的曲儿依旧回荡在歌台。

不知道什么时候忽而下了雨,微微缱绻的风掀起了淡淡的秋意,爬上树的孩子终究没有伸手抓住那只蝉。

生命像是偷来般珍贵,这场戏不知不觉间演了二十年,回看那些脚印,刚下过雨的道上,映着浅淡的月光,不明不暗,漾着似有若无的涟漪。

《人间失格》里借了寺内寿太郎的一句话——“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生而为人,何必抱歉。

春秋二十载,拥抱过春风,听过蝉鸣空桑林,踏过落叶满阶,嗅过腊月梅香,却也留了不少遗憾。有些没说出口的话再也没机会说给那些人听,选错的岔路口也再找回不去,有些故事就只能沉在酒里一饮而尽,存在心底慢慢腐烂。

你,幸福吗?

这问题缠绕了很久,就像是一团被猫打散的毛线,千万个人有千万种定义,当我坐下来静思后却不得答案。就像被保护在玻璃罐里的花一样,不用担心风雨折断了腰肢打落了花瓣,却永远逃不出这牢笼,尝不到室外空气的滋味。

时钟还是踩着自己的节奏,不知不觉间慢了几秒几分,溪流磨平了石头,冲刷了我们的痕迹,秋风缱绻,卷起干枯的落叶,吹过烟云,吹散了身边人。只留下那棵桂花树,载着记忆弥散香气,兴许未来还会有个人独自坐在树下,借着微弱的灯光低声叹息。

这个城不大,缩在一个角落里头,也许一不小心就跨了城,但每个人每天都与不同的人擦肩,积累着下一世的缘分。

佛说:前世的500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前世的500次擦肩才换来今生的一次邂逅。这路上拥挤不堪,一群人一起负重前行,看不清是谁戴上了面具,不记得拐了多少弯,捧着一颗心却看不清未来的路,只是志同道合的人越来越少,才明白能陪伴我的终究只有寥寥几人。我就是一个赌徒,用所有的运气去交换仅有的挚友。

我也即将告别大学,一只脚哆嗦着准备踏入社会。我曾以为生活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和朋友聊起来却发现生活是很现实的东西。金钱也好,权利也罢,就像豺狼脱下羊皮露出尖利的獠牙,想吞噬手里捧着的那尚有余温的心,金黄色的火焰在它眼里跳跃着,只有奔跑着才能活下去。也许自己真的就是一个骰子,踩着方格,在棋局里掷跃前行。

说来可笑,明明是二十岁,人生却还白得像张纸,拿着笔却不知道第一笔该从何处下手,任由墨水滴落在砚台和毛毡上,就这样欣赏着。

余音未尽,厚重的帷幕缓缓落下,闭上了一折戏剧,古老的钟吵醒了十二点的世界,我带着艳丽的油彩,扯开一出折子戏。

你好呀,我的二十岁和二十岁的我,愿这世界没有阴霾,愿我爱的和爱我的人都能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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