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3）

       2008年5月12日，地震发生。程清扬正在成都某研究所参加“神州七号”的项目论证会，他正在汇报中，突然播放的多媒体课件，房顶的灯，桌上的水杯都开始摇晃起来。清扬迅速反应过来，发生了地震。他脑中闪过一念，论证会地点在3楼，电梯或楼梯都不太可能在有限的时间跑出去，目前的情况只能就地避险，也许只过了一秒，清扬大声喊到：

　　“各位首长，请拿好水杯和手机，立即隐蔽到桌子底下。”

　　论证会全部都是航天领域的专家，清扬是唯一一个30岁以下的工程师，“神舟七号”处于最后攻坚阶段，如果发生不可预测的情况，将会对国家的航天事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清扬迅速拿起桌上的文件和电脑，已没有手再去拿水杯。

　　大约过了5、6分钟，摇晃感慢慢减弱。清扬背起电脑，照顾老专家下楼。长期的部队生涯大家都养成了临危处置，井然有序，尤其对于清扬这种性格上本就沉着冷静的人。整栋大楼的人员依次沿楼梯下行，没有慌乱，地震演习过很多次，但是真的地震发生才知道远不能跑的那么快，或者是心里焦急才感觉慢了。

　　楼下已全部是人，有人指挥大家向更空旷的训练场行进。清扬拿起手机，拨打单位电话，无法接通。他还不能判断地震震中到底发生在哪里，具体什么程度，现在只能随机应变，尽量保证专家们的安全。

　　根据刚才摇晃的程度，他判断大概也有6级左右，在训练场将老专家们安排好以后，清扬找到现场指挥的人员，询问情况，得到了汶川地震的具体消息，现实情况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说明了他们论证会的人员情况，希望能够尽快将专家安全送出。

　　“好的，我马上找上级汇报。”

　　整个训练场上已有几百号人，有几个人拿着喇叭在喊：“请保持安静，原地不要走动，各单位请清点人数。”

　　很快，一位首长走到了清扬他们那里，跟专家们说，“大家请放心，我们会首先保证大家的安全。尽快送大家回去。”然后转身问清扬：“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绵阳基地程清扬。”

　　“好的，程清扬，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任何情况与吴明联系。”他指着旁边一个中尉军官说。

　　“好的，首长请放心。”

　　就这样一直在训练场待着，累了就在地上坐一会，中间发了每人一瓶矿泉水以及几包方便面，方便面不能保证每人一包，大家就分着吃了。听到旁边传来最多都是“你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的声音。虽然秩序并不混乱，也没有人大声说话，但是紧张的气氛笼罩在每一个人心里。

       7.8级，已达到唐山大地震的程度。其实后来测定有8.1级，超过唐山的震级，那都是后话了。

　　晚上天气阴沉起来，中间零星飘了一些小雨，有人送了一些雨伞，远远不够用，也只能几个人一把。

　　晚8:00，训练场上的大屏幕播放了有关地震的新闻。

　　--北京时间五月十二日十四时二十八分，四川省汶川县发生里氏七点八级地震，波及有感范围包括四川、宁夏、甘肃、青海、陕西、山西、河南、北京、上海、贵州、西藏等十六个省、自治区、直辖市。

　　--成都军区、武警四川总队和驻川某师六千余官兵紧急赶赴汶川地震灾区参加救灾 。

　　--军用专机从北京起飞奔赴灾区。国家总理在飞机上发表讲话说，灾害面前，最重要的是镇定、信心、勇气和强有力指挥。

　　程清扬逐渐认识到这次地震的严重程度。夜晚来临，很冷，身上的军装已有些潮湿。他一边担心航天专家们的身体状况，一边想着怎么才能尽快安全把专家送出去。

　　他找到吴明，看能否为专家找些毯子，有几个人年龄已超过70岁，身体实在吃不消。请尽快联系他们的单位和家人，告知这里的情况，报平安，以免担心。

　　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都那么慢，训练场上的人几个人同撑一把伞，相互拥抱，就这么过了一夜，后续又有几次余震，地面都在颤抖，能听到哗哗啦啦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树枝还是房子跌落的声音。

        程清扬不知道，远在北京的郑蓉因他一夜未眠。

        直到东方渐渐泛白，大家才知道最艰难的一夜终于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