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之24况——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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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修指之道，繇于严净，而后进于玄微。指严净，则邪滓不容留，杂乱不容间；无声不涤，无弹不磨，而衹以清虚为体，素质为用。习琴学者，其初唯恐其取音之不多，渐渐陶镕，又恐其取音之过多。从有而无，因多而寡，一尘不染，不滓弗留，止于至洁之地：此为严净之究竟也。

指既修洁，则取音愈希；音愈希，则意趣愈永。吾故曰：欲修妙音者，本于指；欲修指者必先本于洁也。

【译评】

指下出音严净，就不容存留任何不净之声，不容掺入任何杂乱之音；弹奏出的每个声音都会经过磨洗，而完全做到内心清净虚明，指下质朴纯粹。学琴的人在刚开始时只怕取音不多，经过逐渐的陶冶变化之后，又会怕怪音太多。从有到无，从多到少，慢慢变得一尘不染，一滓不留，最终到达至洁的地步：这是严净的最高境界。指法练到洁净之后，取音也会变得希微精妙：取音越是入于希微，则音乐中的意趣就越是悠长不尽。想要磨练出妙音，就要以练指作为根本；而想要磨练好手指，就要先从出音洁净开始。

“洁”分为“声”（音质）之洁和“音”（乐曲）之洁：“声”之洁即“无声不涤，无弹不磨”，而“音”之洁则为“音调越是入于希微，弹者和听者越会凝神于其中的微妙之处，于是所感受到的意趣也就越是悠长。

“邪滓”和“杂乱”则有意的过度装饰恰恰需要在无意中使其自然而然地趋向简洁，而无意的取音不纯却更需要有意地将其打磨得更为严净，刻意地去除装饰音，往往会走向枯淡无味的另一个极端。求音之洁，必须先求声之洁；指即修洁，则取音自然就会“愈希”。因此，青山所谓无声不涤，无弹不磨当是洁一字的起始。还有一种邪滓则是指右手入弦时指甲摩擦琴弦而产生的杂音。减少杂音的方法：下指发力的方向和指甲表面垂直，那么指尖接触琴弦的表面积就最小，指甲摩擦琴弦的声音也能达到最小。在实际演奏中完全消除摩擦杂音是相当困难的，因为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右手手指连续的前后运动中，很难将弹奏每一个音时手指和琴弦相接触的部位、方向等要素都纳入完美的控制。

徐樑建议：初学挑这一指法，只需以合适的姿势用中指扶定前弦（如挑七弦前，可以中指扶在四弦上，以增加手部的稳定性），并用大指抵定食指，使食指甲面轻轻贴在要弹的弦上，调整触弦的部位和发力的角度，手指的小关节不动，而用整个手臂推动手指向前下方触弦发声。练习中又应注意：其一，应按照“采”况点评中所说的出意厚实之法反复练习，使全身的劲能够毫无阻碍地传递到指尖，指尖的发劲可以完全不露痕迹；此时大指所起到的作用主要并不在于帮助食指发力，而是固定食指触弦的方向和部位。第二，当手指贴在弦上时，从肩臂到指尖要做到完全放松，甚至好像完全不会把弦压动；一旦劲发出，刚须快如闪电，一发即收。旁人看来，则似乎手指始终是松柔的状态——这样就能保证出音的虚灵。这种发劲发法不仅适用于“挑”，也适用于右手的其它各个指法，以“撮”的指法同时红“勾”和“挑”效果更佳。弊端：其一，在节奏快的曲子，必须保持灵动的状态，往往需要离弦落指，否则会容易影响到音与音之间的连贯；其次，这种方法正好可以收敛钢弦上的“音头”，使其不会太过突出；但如果在丝弦上演奏，既然丝弦的“清健”之音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一个清晰的“音头”，那只要稍稍离弦下指，指尖与琴弦相触时的出音才能够产生非常强健挺拔的效果。尽管如此，以上述的练习方法求得出音的深厚干净仍然可以作为一种基础练习，等到将每一个音练得深厚干净了，则练习各个手指的离弦下指就有了一个较好的基础——即使需要非常快速的动作，在指尖和琴弦相接触的那一刹那，总是获得一个熟悉的触感，从而使发力的解译的指甲表面保持相对垂直，由此出来的声音也能够做到相对比较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