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在我的脚下踩着,面对左右延伸的两条分岔,我不知如何选择。一位老翁肩扛锄头,大有陶渊明《渭川田家》的田夫荷锄至的归田之乐,离我渐行渐近。

“大爷,叨唠下,望鱼湖怎么走?”

“姑娘,这深山老林,你一个女子独行?噜,往右拐,走到尽头就是了。”


望鱼湖除了鱼多,最主要的是围绕湖泊列土而出的一对对展现生命力的趣石,有猴子望月、有鸭子嬉水……而最负盛名者,当属那一对鸳鸯鸟,彼此隔着一条湖,似彼此含情相望,又似彼此非鸳鸯,只倾望于那汪湖鱼。


约好了两个家庭周未相约望鱼湖。老公初和我并行,但只一会儿,他的长腿终究把我甩在了老远,我倔强地不依赖他。我在任何事上都不想依赖他。我想,他的先到,不至于冷落丽的家庭。


望鱼湖中袅袅升起的水雾已淡化,使我一眼便能望见人。我老公在甩鱼杆、收鱼杆,一旁的丽则随着鱼杆的收起,像个顽皮的小孩,嘴里嚷着,我来,我来收鱼。我老公欣然答应,两个人配合的极默契,我笑笑。望见离丽相隔二十多米远的涛,涛是丽的老公,正蹲着,一双眼眯成条缝,正全神贯注地望着湖面。


我悄悄走到涛身边,笑着说:“鱼怕你喽,来,换个人碰碰运气。”他笑笑,站起,移开,我接过他递来的鱼杆,学着他的样子,专注地盯着湖面。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不和你老公同时到?”

“舍小家顾大家,他和你们如期而至,不至于在你们心中落下我家不讲信用。嘘!”我将手指放到唇边,示意他不出声。


鱼杆在下坠,越来越坠。涛见状,手来抢握鱼杆。我感到一股手心的温暖重重地落在我的手背上,我一怔,笑说,我自己能行!涛意识到失礼,笑而后退。我把鱼一扔,鱼落桶,桶升花,我侧头,看到涛含笑的眼。


小木屋座落在望鱼湖的西侧,丽事先预定了下来。丽说,小木屋可以烧制出比大城市不知美味多少倍的美食。我把夕阳余晖留给屋外的人,偷偷独自提着一尾大鱼,步入小木屋。小木屋正中心摆了张小方桌、小方桌上整齐地扣压着四张玻璃水杯,玻璃水杯旁的红颜色烧水壶张着干瘪的嘴似在大口喘气。土灶、切菜板、菜刀等制作美味的工具则布置在屋檐下。


“你要烧鱼吗?我来搭把手!”涛突然出现在小木屋。

“刚收鱼都不用你帮忙,这做鱼我会要你帮忙?”

“你总不给人机会,对你老公也是这样。”涛笑着说。

我知道涛是指我和我老公并没同时到达望鱼湖。

我笑道:“女人要独立,男人就会说不给别人机会!换作男人要独立,女人可以这样说男人吗?”

涛眉毛一仰,笑道:“女为悦已者容,我看你根本就是女为悦已者厨!你爱你的老公,所以来烧鱼。还有,君子远庖厨,你不让我帮忙,就是把我当君子喽!那,我给你烧水泡茶喝。”

“懒得理你!”我笑道。


涛给烧水壶灌满水,随着水汽的冒出,水壶干瘪的嘴像极了涛滋润厚实的红唇。

“给,水是望鱼湖的水,茶是上好的乌龙茶。”

“怎么只有一杯?”

涛含笑地望着我,脸却红到脖子梗:“我俩同时喝呗,你肯吗?”

我有点慌,但迎着他说:“肯!”

“为什么!”他仍眼含笑。

“没有为什么,就是肯!”我躲开他的眼。

空气里涌动着不安的气息……

“涛!快来帮提下鱼!”丽的喊声似一股洪流,把空气中涌动的不安冲得四散乱飞,终地泻落一地。涛说,好,飞跑了出去!


我透过小木屋的大木窗,一眼望见那对鸳鸯,这时,我断定,它们非鸳鸯,它们彼此隔湖含情相望,实则倾情于那汪湖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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