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16思念

小院子不大,就像这个小小的镇子,四四方方,规规整整。

北边有上房,南面是门房,左手高高的围墙分开了左边别人家的院子;右边两条不高的篱笆墙画出来一条不长的通道,那是相邻的两家人公用的过道。

北面的上房有两间半,住着姥姥一家,他们人口不少却和邻居分享着同一个厨房,左边姥姥家,右边是另外一家。

格局上看,这里就是一个大院子,门房中间安上一个大门,那就是整整齐齐一家人好好安居乐业的地方。

姥姥说原本就是那样的一个院子,可上房那家人是文革的时候搬进来的,原因是不能说的。总之住房就付房钱,少点儿面积少交钱,尽管房租也不算啥,可小百姓家家的,蚂蚱也是肉不是!

那边的院子和这边一样,上房住了一家造反派,门房却住了一个瞎眼老太太。她年纪应该不大,却每天都穿着黑蓝老旧的衣裤,扎起来的裤脚下是一双精巧好看的小脚。

她每天从两家篱笆墙中间的过道里从南走到北又从北走到南,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很早很早哥哥姐姐们上学的时候,她就出来了;到了中午大约会休息一会儿,然后下午就又开始重复行走,一直到各家各户的炊烟袅袅升起……

老太太不难看,有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可她常年紧抿嘴唇,以至于那双本应该红润小巧的嘴唇周围爬满了皱纹;

她的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其实很大,因为那处塌陷的凹坑很深,看起来很可怕;

她从来都不说话不笑的,听到声音也只是微微向声音的来处转头,从来都不搭理小孩子,大概是被讨厌的小孩子们捉弄太多次了吧?

她原本是跟着丈夫住在那边门房的,那是个年纪很大很大的微胖老头儿,白净面孔,满头银发,拄着拐棍;

据说老人家曾经给日本人当过翻译,很有钱的一个有钱人,瞎老太是他的小老婆。

老头儿去世了,被他的子女们接出去安葬,就将老太太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从来都没见过有人来看望她,那就应该是被遗弃了吧?

这个世界上能够跟她有关系的人大约只有那个死去了的老人了,她从未生育过,没有自己的孩子,而老人其他子女跟她没什么关系!也说不上遗弃吧!?

她就是我们院子里的五保户!

渐渐知道老太太的事情后

我就不害怕了,也敢于直面她黑洞洞的双眼,

那双眼睛真的瞎了,就那么黑洞洞的凝望着看不见的远方

她的脚下是永远都走不完的路

一圈一圈又一圈

如果真的有个彼岸的话,

我想,她一定是在向着那个遥远的彼岸在前进

——因为那边有她的爱人!

那双精致的三寸不到的小小的脚的脚下真的有条路吗?

通往那个彼岸?

我希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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