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就是不停的和自己说再见


那天,

我翻开落满尘土的相册,

已经好久的照片,

黑白的颜色泛着昏黄。

从开头捋到最后,

一坐就坐到灯火通明。

唯独在那个时候,

安静的才能听到呼吸声,

让整个黑白的相册,

全然立体的重放在脑海。

/

爷爷说让我赶紧回家收衣服,

我磨磨蹭蹭,

翻墙越界的跑邻居家果园去摘了几个苹果,

边吃边唱边蹦跳,

“葫芦娃,葫芦娃...”

手里,衣兜里都是苹果,

没多久就听到一阵狗叫声,

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恶哭声。

后来,爷爷没因为偷苹果的事打我,

而是因为没有收衣服打我。

童年一直因为这事有点阴影,

直到我哥结婚照了很多张全家福,

他们都拿的彩色照片,

唯独我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相馆的人,

一定希望这张没有鲜活生气的照片能骗过我,

庆幸的是多年以后,

唯有我的照片还在,

我的那张黑白全家照还在。

照片上我躲在最角落里,

眼神坏的抢了他们所有人的镜。

小时候我没有收衣服被爷爷打,

是因为我答应了爷爷要回家,

小小男子汉说话也要算话,

可我那时候不是男子汉,

顶多算个顽皮的坏小孩。

我偷苹果爷爷没有打我,

是因为他知道我知错了,

我被看园的狗盯了很长时间,

从树上下来的时候腿都吓软了,

他知道自己犯的错,

应该靠自己的能力承担。

我逃过了所有自己犯错的劫,

却逃不过时间流逝的劫。

这张照片放在第一页已经很多年了,

黑白的也很好啊,

至少它是唯一的,

唯一属于我的。

//

小学三年级,

我从姥爷家抱回一只小黑狗,

乖巧听话经常跟着我到处跑。

每逢周末我就带着她去抓蚂蚱,

有时还逼着她吃烤蚂蚱、烤红薯、烤玉米。

可能她被惯坏了,

听我妈说我不在家的时候,

她饭也很少吃,

只有周末带她出去玩的时候会比较疯。

小时候没见过世面,

不知道什么是金毛,

什么是拉布拉多,

只知道就算你用再多的钱买我的狗,

我也不会卖。

后来听别人说“狗永远是狗”的时候,

觉得他在骂我的小黑狗,

明明是我的朋友,

拿钱都不换的好朋友。

但后来又听说“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又觉得小黑狗好可怜,

她不是人,

斗不过人。

她只有一个朋友,

而人却可以选择有没有朋友。

后来去外地上学,

很多年没回家。

再回家时,

我也不是年少的模样,

小黑狗拼了命的朝我咆哮。

无论我怎么唤她,

用吃的逗她,

她都无动于衷。

最后我转过身背对着她坐下,

她小心翼翼的伸头靠近我,

然后闻了一会。

嗖一下钻到我怀里乱窜,

我两只手都抓不住她,

高兴地来不及稳住,

像个上了发条的玩具,

永远都会活泼快乐的跳下去。

她离开也很久了,

这张照片也算是黑白的吧,

因为没有过多的彩色,

最清晰的地方就是那最耀眼的黑。

///

印象中的姥爷好像没有那么瘦,

但照片上看起来,

确实瘦了好多。

还记得那年,

我们几个在麦田里疯狂的奔跑吗?

数我最大,

也数我最会玩,

整天带着你们到处乱跑,

还时不时制造点惊喜。

那个时候很多事情都懂了,

我都开始上高中了,

却没经历过跟您的离别。

上高中之后,

就很少去姥爷家,

有时一年一次,

有时很久去一次,

我印象中最后一次,

您穿着一件深蓝粗布中山装,

就站在家门口目送我离开,

我坐的车还没有发动,

我脱了背包,

脱了帽子,

跑过去让您回家别送了,

姥爷就这样站着看着我。

老人的泪都是很矜持的吧,

我一开口就捅破了那层承载泪水的膜。

我退后一步,

跪下来给姥爷磕了一个头,

低着头转身就走了。

这张照片是我妈给我看的,

说是姥爷没拍过什么照,

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

我偷偷拿回家放到了我的书架,

我妈到现在都不知道。

////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怀旧的人,

但我还是笑着搽拭掉相册上的灰尘,

看着那个倔强不好玩的小孩,

成长,

或许就是笑着跟过去的自己说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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