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旧了 蝉鸣还新

今年的蝉鸣,似乎并不热烈。那种天一亮便“吱啦啦”纠缠成一团的叫声,没怎么听得见,是太闷热了么,蛰伏在地下没有出来,还是想在地下多呆些日子,以延长自己的生命而不愿意蜕变?

对蝉的了解和关注,还缘于陪儿子一起读过的《昆虫记》。里面有专门的章节介绍蝉,并将蝉的叫声赋予了如诗般的定义:夏日里的美丽音乐。

小时候并不知道蝉的学名,和大人们一起称之为“棉花匠子”,大约它的叫声与弹棉花的声音很相似,所以才得此名吧。不过在朱熹的眼里,蝉鸣却是“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寥寥10个字,就把蝉的叫声美上一个新高度。也有人这样描绘蝉鸣:骄阳之下,浓荫之中,蝉正得意地演奏那动人的乐曲。蝉声从树枝掠过林梢,如微风拂过水面,在高音处,婉转成一弧弯弯的清丽,留下一串串长长的幽怨。这黑色的精灵,该是从伯格尼G弦上钻了出来,从德彪西的F小调中逃了出来,穿过深邃的时空到这里聚会么?人们漫步在林荫小道上,聆听大自然馈赠的蝉曲,心中涌起一种别样的情感,不知是人与蝉的和谐共奏,还是人与大自然的心身交融。或许,只有蝉在她的演奏里让你明白。所以,文字真是神奇啊,把如此平淡单调的声音,描写得如此和谐而俏丽、美好而优雅。

古代诗人们愿意写蝉,“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咏物言志,暗示高洁清远的品行志趣。但其实蝉是害虫,靠吸食树汁而生存,并不是像古人认为的那样吃露水。“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这句诗概括得也不太对呢,我的感觉里蝉一到晚上就不怎么叫了,或许偶尔有例外?也有用蝉来表达凄切苍凉的,比如柳永的“寒蝉凄切,对长享晚,骤雨初歇……”而袁枚的“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则显得有情趣多了。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如此吧,在树下奔来奔去,只为了确认“知了知了”的声音来自哪一棵树、哪一只蝉,有时候也很想捉住一只,把蝉的那对透明的翅膀捆起来,看它还能不能接着叫,抑或是拿瓶瓶罐罐地收集被蝉蜕下棕色的壳。

时光旧了,蝉鸣犹新,虽不再有曾经的那些乐趣,可每年听到那高低有律的叫声,还是觉得亲切。

偶然的一次,在单位的松树下恰巧看到了蝉蜕皮的后一部分过程,小心翼翼地观察,有点儿感动、有点儿悲壮。蝉的幼虫生活在土中,有一对强壮的开掘前足,用来爬树。他们通常会在土中待上几年甚至十几年,将要羽化时,于黄昏及夜间钻出土表,爬到树上,然后抓紧树皮,蜕皮羽化。当蝉蛹的背上出现一条黑色的裂缝时,蜕皮的过程就开始了。头先出来,紧接着露出绿色的身体和褶皱的翅膀,停留片刻,使翅膀变硬,颜色变深,便开始起飞,整个过程需要一个小时左右。6月末,幼虫开始羽化为成虫,刚羽化的蝉呈绿色,最长寿命长约60~70天。7月下旬,雌成虫开始产卵,8月上、中旬为产卵盛期,卵多产在4~5毫米粗的枝梢上。产卵之后,蝉的生命就此结束。蝉蛹慢慢长大,并且掉到地上,进入土中,开始下一个轮回。

蝉的鸣叫,只属于一个盛夏,所以它们肆意,无怨无悔。 那高低有律的叫声,就是生命的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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