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专辑之于大头

      说到于大头其人，柳林村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他个子高，但是一只脚却是跛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会儿一米六，一会儿一米七。年近五十，还单身着，也是可怜人。虽然可怜，可是村里人也都绕着他走。

      于大头不光是跛，而且生来具有奇特的长相。不长头发，一年到头都是光秃秃的，用他自己的说法，那叫“省了理发钱。”更异于常人的是，他连眉毛也没有，胡子也没有，那是真正的一毛不拔之地。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颧骨凸起，牙齿参差不齐，鼻子和嘴唇的人中也很淡，不仔细看根本，根本看不出。

    柳林村的人怕他，柳林村的人也“敬”他。

    一天，他骑着多年陪伴他的凤凰牌自行车，歪着脑袋，摇摇晃晃的。为什么摇摇晃晃的呢？因为他脑袋上带了个头盔。可能是因为有些重，看着很是滑稽。走到小饭馆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柳妹儿，给本大爷来个酱肘子，记账上啊！”

      那老板娘抬头一看，这人带着大头盔，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脸就黑了。

    “还尼玛记记记，去年的帐还没结清楚，不卖！”那老板娘一脸不屑。

      “尼玛老子在柳林村没人敢惹，你算个什么东西？”于大头觉得没面子，开始骂了。

      “就不卖，你怎么不去死！”老板娘也不示弱，接了招。

      “嘿嘿，我死了你不就成寡妇了吗？”头盔里飘来了爽朗的笑声。

        “你，死流氓！”老板娘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羞红了脸。

        这时候，从后厨出来个伙夫，手里拿着菜刀。身材魁梧，膀大腰圆。

        于大头本来脑袋就大，戴上头盔，就更大了。见这阵势，他也怵，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站住了。

      “啊哦，菜刀啊，好，你来砍我啊，来啊，往这砍！”于大头指着自己的脑袋，往头盔上敲了敲，发出“咚咚”的声音。

      那伙夫没说话，本来要吓唬他的，结果没奏效。

      “怂了吧，哈哈，今天不给我酱肘子，我就不走了。”于大头看伙夫不敢动手，又开始张狂了。

    “报警吧！就说有人闹事。”伙夫告诉老板娘。

      ……

      大约过了一刻钟，警察来了。

      于大头的头盔里，漏出狡黠的奸笑。

    “于大头，把头盔取下来，你又想所里的饭菜了吧！嗯？”那警察对于大头说。

    “警察同志，你怎么觉悟这么低呢？我戴头盔是积极响应政策啊！我戴的可是社会主义头盔，不能取下来。”于大头一脸认真。

      “你……”没想到，那警察也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应对。

      “不只是骑车要戴头盔，时时刻刻都要戴头盔，我这叫觉悟高，像那个伙夫，他炒菜也要戴头盔，那个老板娘，端菜也要戴头盔。他们没有戴，就是不积极响应好政策，应该把他们抓起来才对。”

      那老板娘听了，深色慌张，赶紧低下头，像是在找什么，那伙夫也躲进了后厨，出来的时候，脑袋上也戴上了头盔。那老板娘就更慌了。嘴里念叨着:“我的头盔呢？哎。”

      “于大头，你要是这么闹，我就把你带到所里去关起来。我是派出所民警，不是交警。你要搞清楚，你要是闹事，我就有权执法。”

      那警察正了正帽子，一脸严肃的说。

    “啊哦，人民警察居然也推卸责任啊。我要申诉，我要举报你。你渎职。你犯罪。你也不积极响应政策。你脱离组织，你是两面人。嘿嘿！”于大头又是一阵义正言辞的演说，吓得警察险些跌倒。

      ……

    空气仿佛凝结了， 过了一会儿，那警察开口了。

    “你俩都跟我走一趟，去所里录个口供！”

    于大头在警车上又不老实了。

    “柳妹儿，老子戴了头盔帅不帅啊？同志啊，晚上把我俩关一个屋吧！嘻嘻”

    “我的头盔呢？头盔去哪儿了？”老板娘低着头，眼里含着泪，嘟囔着。

      远处，那伙夫带着头盔，手里拿着一个头盔。楞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