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次送别

一早送父母到城轨站坐车回乡。

近年来,每每与父母一起做些事情,不免就会想到往日她们与我做这些事情的场景。父母送我的次数远比我送父母的次数多。她们执意不让我送到车站,但我还是执意想要送送他们。

父母仍用着往日我上学时用过的那个拉杆箱,黑色布面,还不是现在流行的万向轮款式,颇有些不便。他们这代人从小是吃过苦的,爱惜物品,东西总是用到烂为止,不管什么时髦。

到了车站,父亲就立马叫我回家,我啥也没说,帮他们去取票。取完票,母亲一如往日的急性格,马上去排队进站。

父亲则还在取票机这里整理背包。父亲去年在我这大病了一场,做了手术,腰部植了棒钉,从此走路比以前慢了许多。面对拥挤的人群,他这打了补丁的身子颇有些抗拒。

他们很快过了安检进了候车室,再也没有回头看我了。

送别的时候,要走的人总是更洒脱,因为去意已决。送别的人则多少有些失落,因为留下的是自己,正如此时此刻的我。

我虽生长在家乡,却不像父母那一辈是真正扎根于家乡的土地,在上面挥洒过汗水的人。他们对家乡有着跟我们不一样的深厚情节。在外地听见家乡话,他们会格外地激动。碰见哪怕是同省不同地的人也会亲热地称起“老乡”。

而我们这一代是出走的一代,来到了城市,当上了打工人。故乡只是一个出生地,城市却有更多的陌生人。我们的根在哪?

父母已经老了,属于他们的奔腾年代已经过去,他们要落叶归根了。但我不知道自己最终将归于何处,自己的孩子又将怎样定义自己的故乡。

唯有低头看着脚下的路继续前行,看看它最终会把我引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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