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

        车子在疾驰，早晨九点钟的太阳还未升起，但已经有了刺眼的光芒。向东行驶，阳光恰好从正面直射面部，刺激的眼睛难以睁开，不得不放下车子的遮阳板，车厢里顿时阴暗下来。车子的速度并未降下来，道路两边的果树林倏忽而过，连绵不断的山川梁洼的所有地块都长着果树，虽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但可以预见，到了夏秋季节必然会呈现一副硕果盈枝的美丽图景。这画面让人振奋，这绿色充满希望，其收益足够支撑起人们过上丰衣足食的小康生活。过去靠天吃饭的贫瘠山区，变为富饶的优质果品林区，彻底改变了这里每户人家的收入状况，人们的精神面貌也都变了大样。大家都应该感恩这片光照充足、富饶神奇的土地，感恩这片土地对我们无私的馈赠和恩赐，对于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过去和今天，生活水平已有天壤之别。这是一块发家致富的风水宝地，因了优质苹果产地之缘，财富在这里聚集，任何一个想干一番事业的人，机会多多，离开这里，便如鱼儿离开了水，生活何其艰难？土生土长，生于斯，长于斯，葬于斯，也不失为一种理想的选择。

    虽然此行的目的不是喜乐的活动，而是为逝去三年的亲人完成最后的祭礼，伤感早已笼罩了整个行程。回想在上世纪80年代艰难的岁月里，高中三年，姐姐非要我寄宿在她家，条件比住校好一些。靠着她们的勤劳智慧，榨油坊的生意火红，早早比别人家过上了好日子，我也沾了不少光，跟着他们吃过苦，也享过福。和她们一家人一起生活，亲如一家人，一边上学读书，一边还要干永远干不完的家务，担水、种田、锄地、拉粪、榨油……虽然累些苦些，怨气不少，可还是有乐趣，锻炼了毅力，强健了体魄，增长了见识。每当累了的时候，开玩笑说，“姐姐，你应该发给我工钱啊”。如今已过去了三十多年，那和蔼可亲的面容犹在眼前，和他们一起活动的趣事还历历在目，可命运不济，老天不公，亲人因得了不治之症而驾鹤西去……，回到故地，看着熟悉的空落落的院子，颇有“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的悲凉滋味。每当想起她们，不禁潸然泪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悲哀、无奈等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沉重的压抑感像毒舌吞噬着内心，让我喘不过气来，真是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啊！

      车子驶进熟悉的老院子，过去的老房子不见了踪影，可接待我们的每个人都是曾经的乡亲邻居，容颜依旧，乡音未改，我都能叫上名字。他们热情的招呼着我们，可与他们同龄的姐姐、姐夫却英年早逝，不免又增加了一层悲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每当这个时候，总是有外甥女两口子陪在身边，心里有了少许安慰。不得不说说大爹的外孙女、我的外甥女小两口，她们就在这个镇上居住，开了一家卖煤炭、化肥的村镇合作社。虽然论辈分我是长辈，可年龄也大不了几岁，在做人做事方面，其沉稳老练的程度，我这个当舅的自愧弗如。每次去乡里经过，必然要看看她们，不仅仅是她们热情好客，尊我、爱我、敬我，有啥好吃的毫不保留的会做给我们一家人吃，好酒好菜，自不当说。还有和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缘分使然，若不见见她们，心里觉得有所亏欠。车子驶入外甥女宽畅的院子，一定会听见她熟悉亲切的热情问候话语，一身得体的时尚打扮，更加凸显其大家闺秀的不凡气质，在这个镇上鹤立鸡群，出类拔萃。虽然没有上过多少学，可她们有着良好的家风熏陶，善良的天性，良好的修养，有礼有节，待人真诚，给人踏实稳重、温文尔雅的感觉。外甥女两口子，就和这高大的苹果树一样，朴实无华，却生命力异常顽强，干事创业的狠劲，没有人能出其右，事业有成是必然的结果。

      其实人和树一样，生长的过程中，从树苗的品种，根须是否繁茂，土壤的肥厚，光照温度，这些先天的因素对果树能否长大、生命长短都有影响。种下去之后，主人是否用心施肥浇水，剪枝压枝，收成也有天壤之别。这每一片果树林，由于主人心性不同，长势收成也大不同。人的成长也一样，得踏踏实实的扎好根，踏稳步，吸收足够的养分，摈弃体内的毒素，才能健康成长。每当遇到挫折，还需及时反省，也需要一个剪枝压枝的过程，不正确的想法，邪门歪道的做派，一概剪去，方能事有所成。人对了世界就对了，外甥女她们走的很稳当，走的是一条扎根农村，服务农民的富裕之路，广袤的农村大地，优质苹果的盛产，果农的腰包鼓了，她们的钱更好挣了，这是一条比在城市更有发展前途的事业，也是最符合她们实际的路子，我相信这条路一定会越走越宽光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