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望妈还有一个小时,我坐在一个小饭店里等待;于等待,我是最没有耐心的,假如坐的公交车堵住了,我宁肯下车步行。
怎么消遣等待的烦躁呢,就在手机上,写写昨天的经历吧。
我刚来到西安,住在北环北路的一个旅馆里;为了消除远来的疲劳,昨天原已想好,就在旅馆里静静躺着,可一大早,我又外出了。
吃过了早饭,我沿着古城墙,一直往前走。
很羡慕住在这儿的人们,神态上那么的悠哉乐哉,似乎人人都以古都的风采而感到自豪;城墙的气魄极其宏伟,仅仅凭借古老的城墙,就足以证明了这个古都的博大胸怀。
走着、走着,于无意中见到了一个喇嘛寺;我走进去坐了很久,想到了人生的无常,就又静静地体会独行的凄凉。
往事爬上我的白发,
一根根细弱的弦,
吟唱欢乐,吟唱哀伤。
我忽然感受到一阵疲乏,想回到住处去;试着打开了手机地图,想找辆对应的公交车。
检看公交车站的牌子,就是没有见到有对应的车,我便穿街过巷,漫步去寻找;打车仅需十多元,我却是不情愿,虽然事实上已很疲惫。
我在街旁一个小饭馆里,吃了黄焖鸡米饭,米饭就吃了两碗;老板娘睁大了眼睛,夸赞胃口真好。
总算寻找到了229路公交车,坐了很多个站,就是没有到;终于发觉,方向上坐反了,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回民街。
也不能说是莫名其妙;我见到了这儿有热闹可看,立即就下了车。
回民街上,我意外地遇到了两个清真古寺;第一次观看到了,教民们怎样虔诚地做礼拜,跪下又站起,站起又跪下——我的眼福也真好!
回民街有多条分街,街的两旁都是店铺与小贩摊位,一半以上卖小吃。
摊位上有喜爱的小吃,我已忘记了它的名儿;本来想好了,稍稍感到肚饿便回去吃,可是这个摊位,后来再也没有见到。
来来往往的人也真够多,可以用“人如浪潮”来形容。
来来往往的人也真够好,好在你不用理睬我,我也不用理睬你;这与一个独行者的心情是多么的相应,我既想感受到一份热闹,又怕受到一份打扰。
我平生行事很喜欢来点逆反;当然这样做,多少也会吃些苦头,可是,我的见闻与体验也许会增加许多。
有个老友很心痛我,时而会数落我不肯打车,说是这样,办事效率很低;还说我出了一次门,如同老农耕田一般辛苦。
前天,他就评论了我坐的火车;说是年轻人身体好,也会忍受不了这样慢速的火车。
效率低有什么不好?我又不开什么工厂,不做什么生意。
速度慢又有什么不好?已在花甲之年,要急匆匆赶往死亡之日么?
年轻人也许会忍受不了,然而我却觉得自在、舒心;昨天,我复信给这位老友:
“ 上次忘了对你说,这个车里,还留出了地方以供吸烟;半夜里也去吸几支烟,悠然自在,自在就好!”
我先天缺失了方向感;这一回畏惧于西安的交通复杂,就使用了手机地图,结果只是成功了一半。
成功了一半也真好;虽然坐反了方向,可我于从前,有过太多的坷坎与愤懑,需要这种坐反了方向的有趣事儿,来消散胸中的块垒。
我喜欢在这样陌生的城市里,漫无目的地穿街过巷;没有方向感难道不好吗,假如来了一阵细雨,我还不想打伞呢。
这样的逆反感觉,也真个爽!
现下,就要到了电话里约好的、去探望母亲的时刻;我只能匆匆地结束了打字。
手指蠕动又停住,
心情不可能都写到纸上;
最真的歌,
只有眼睛会唱。
注:
①我来到西安,已有一个多月;几天以后,又要回宁波去。
去年(2018)夏秋之间,为探望老母亲,也曾在西安住了两个多月;还写过多篇文,这儿抄录四篇,并顺手改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