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 | 爱是不是着了魔?

(一)爱是不是着了魔?

答案是:是,或者换个说法,爱的状态就是着了魔的状态

一个人被不可知的神秘力量驱使着去关注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举手投足都是好看的,笑骂嗔痴都是可爱的,甚至连抠脚打屁都别有一番风味,应了那句土话——“放个屁都是香的”。这种状态如果不是吃了被门夹过的核桃,那就是着了魔了、是爱了。

老早以前看到过这样一个对话:

女生看见了早年的前任,跟闺蜜说:“ 我记得他以前没这么丑,也帅过的啊”。

闺蜜告诉她:“ 不是他帅过,是你爱过”。

所谓着魔,如是而已。虽然对话让人联想的是唏嘘的故事,但因为“爱”而造成的盲目,说是着了魔也不为过。

爱一个人能为对方的“爱与不爱”找千百个理由。

ta爱我——因为ta看我时候眼里有光;ta不爱我——因为ta跟别人笑得更欢。

但是对自己的爱与不爱却总是给不出理由。如果说自己是爱对方的话,理由是什么呢?因为“他当时随便一帅,而我随便一赖”,因为“她当时笑得灿烂,有如春风一般”,这听起来更像年少的欢喜,中年以后想找到这样的理由似乎就难度升级了;如果说自己是不爱对方的话,抱着这样的意识又哪儿有讨论这个问题的意义呢?


罗兰·巴特,法国思想家

法国思想家、解构主义大师罗兰·巴特《恋人絮语》中对陷入情网的恋人做过详尽繁复、既真实又虚幻的描述,“缠绵悱恻”地刻画出了恋爱中的只言片语,百般思绪。 也许读一下这本书能带来对“爱”的一些新的见解。

我爱你因为我爱你:

我斟字酌句,搜索枯肠,也无法恰如其分地形容我所爱的形象,无法准确表达我的爱欲,到头来,我不得不甘认——并使用——同义反复:这可爱的东西真可爱,或者,我爱你,因为你可爱,我爱你因为我爱你。迷恋的情愫构成了情话,但又箍死了情话。

爱情的价值:

尽管我的恋爱经历并不顺利,尽管它给我带来痛苦、忧虑和绝望,尽管我想早点脱身,可我内心里对爱情的价值却一直深信不疑。人们通过各种方式和途径企图冲淡、扼制、抹煞——简单说吧——贬低爱情,这些我都听进了,但我仍然不肯罢休:“我明白,我都明白,但我还是要……”在我看来,对爱情的贬低不过是一种蒙昧主义观念,一种贪图实惠的闹剧……我在恋爱中受了挫,最终我既不是征服者,也不是被征服者:只是一个悲剧性人物罢了。

因爱而受惩罚:

既然我这又不是,那又不对,我该惩罚一下我自己,我得受点洋罪:剔个短发,戴上墨镜,钻研一些严谨高深的学问。我要起个大早,外面天还没有亮就开始工作,像个僧侣。我得耐住性子,愁眉苦脸。总之,得不苟言笑,这才像一个闷闷不乐的人。我要通过衣着打扮、发式和起居习惯神经质地显出一副苦相。这不失为一种自如的避退;又恰到好处地显出可怜相的楚楚动人之处。

无中生有地制造意义:

他只是坠入情网而已——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在无中生有地制造意义,而使他激动的正是这些意义——他处在意义的撩拨之中。对于恋人来说,每一次接触都在提出需要应答的探询——需要做出应答的是对方的皮肤。(捏一下手——不寻常的烂漫印迹——掌心里微妙的示意,屏住不再动弹的膝盖,似乎是自然而然地沿着沙发后背伸出的手臂,放在对方的头渐渐后靠的地方——微妙隐秘的符号迹象构成的令人销魂的境界:不是感官的愉悦,而是咀嚼意义带来的快感。)

因为爱导致的“神志不清”:

我陷入了矛盾:一方面,我相信自己对于对方的了解要超过其他任何人对他的了解。由此,我便自豪地向对方炫耀自己对他的了解(我是唯一真正了解你的人!),而另一方面,我又常常意识到对方不可捉摸,不可控制,不可探寻这一事实;我无法开启对方,追寻他的本源,并解开这个谜。对方从什么地方来?对方是谁?我殚精竭虑,我永远无法知道。


(二)“爱”如何使人着魔?

“爱”的着魔状态的产生,应该可以用“藉由考虑未知的意义以获得(存在感和)安全感”来解释。


艾瑞克·弗洛姆,精神分析心理学家,人本主义哲学家

法兰克福学派的精神分析心理学家艾瑞克·弗洛姆《爱的艺术》中依照爱的对象将爱分了五类:博爱、母爱、性爱、自爱、神爱。日常讨论的“爱”多是其中的“性爱”,即“完全彻底地实现合二为一,要求自己同他人完全融合”的爱,区别于其他,是两个个体之间的爱,也可称之为“情爱”。

两个独立的生命个体,各自有不知祖传了多少代的染色体决定了其基本气质,一二十年的生命历程又在其气质的基础上刻下了各种各样的痕迹,可以说想要完全了解对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要与对方合二为一的愿望又驱使着个体去相互了解。

由此便相当于个体要去探索一个想要融入其中,却又几乎全然不知的世界。个体试图基于自身生命经验对对方的世界进行解读,在解读的过程中也不断地了解和误解,这些了解和误解都会被“无中生有地制造意义”。

这些意义是我们确保当下和今后的安全感所必须去寻求的。“安全感”这一概念的意味暂时想不到比较恰当的阐释,或者说并不需要阐释。简单地将之理解为“一种不焦虑的状态”。

因为想要同未知的个体/世界去融合,且不让未知造成焦虑,于是个体不断地自问自答,循环往复地制造意义。并不需要对象真正给我们确切的回答,我们在自己的思维中建构答案,被实践验证错误时就拆了重新修葺。

有些始终不能被修葺的地方,比如在回答“为什么爱你”时的同义反复“因为你可爱”,大概是属于无意识领域的东西,总是共存着许多矛盾冲突的观念:“为什么爱你”“因为你可爱”“不,怎么会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你一点儿都不可爱,你让我忧心死了”“你真的太可爱了”“你怎么像个傻子一样,我现在觉得傻子都很可爱啊”……

之所以在前文引号中补充了一个“存在感”,探询意义的这一思维状态能够让个体觉知自己的存在,只有当“我”存在了才有融合另一对象的基础;而我所探询的意义正好印证了对象的存在。只有二者的存在都得以证明,才使融合得以可能。

于是陷入情网的人便是在一种自我或对象可能不存在,或者威胁自身安全感的状态下,在一种不由自主的状态下,不断地去探询意义,无中生有地制造意义,主动去让“我爱你”这句话中的“我”“你”和“爱”都有意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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