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去年今日,其实已经时三年前了,而且万圣节在昨天已经过去了,严格说来应该是3年前的昨日。
阿冲第一次去酒吧,刚好是一个万圣节,那时候阿冲正在进行他的第一次长途旅行,到了成都,住在大使馆附近的一个青年旅舍。
一起去的是住青旅几个文艺青年:一个留学回来的预备役小导演,一个北京小老炮,还有一个没什么印象的小青年,再有就是热情的青旅老板——一对小情侣,当然还有沉闷而沉默的阿冲。
在那之前,阿冲已经在成都游逛了两天,除了惊艳于成都的女生温润之外,也见识了成都人的吃和他们的夜生活。阿冲对吃喝玩乐都不怎么感兴趣,唯一的好色也是可远观而不敢亵玩焉。
锦城虽云乐,但阿冲好像已经兴味索然,听他们商量晚上去不去酒吧的时候,阿冲马上投了赞成票。
附近酒吧还是挺多,酒吧人头攒动,老外颇多,夹杂着万圣节奇装异服装神弄鬼的潮嗨一族,不远处的宵夜摊接连成片,也是人声鼎沸,这样的热闹茂盛,让感觉成都好像无所谓夜晚,大概也和什么万圣节没什么毛线关系,成都人就是喜欢这样过夜吧。
走了三家酒吧,都很多人,于是折回了第一家,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摇头灯五颜六色,昏暗又刺眼,很多人在舞池里摇摆,阿冲他们几个上了二楼,买了两件啤酒放在桌子上,然后就散开了。
阿冲想他应该找一个美女去搭讪,或者去舞池里邀请一个女孩跳舞,但他害羞又不会任何舞步,真是个无聊的人,但阿冲他不想表现的太过不知所措,于是就喝着啤酒,趴在栏杆上看楼下群魔乱舞,他们高举这手臂,像非洲大草原上一只只躁动的火烈鸟。
预备役导演已经和一群男女聊的热火朝天,酒吧里非常吵,阿冲怀疑以他们的社交距离能不能听到对方说话,还是根据对方的脸部肌肉塑造的表情,适时的选择点头,围笑或者哈哈大笑,大家表现的都很social,得心应手。
北京小老炮的痞子气质在成都好像有些水土不服,转悠了几圈,一无所获,回来和阿冲一起趴栏杆上喝酒,并且说自己在北京吃的有多开,玩的有多嗨,勾搭过多少小女孩之类,成都“还差点”。
阿冲不置可否,因为阿冲怀疑他在吹牛逼,众所周知,北京人吹牛逼的能力也是帝都之外各郡县僻壤都无法望其项背的。
那个没什么印象的小青年就没再看到过他,阿冲甚至怀疑他有没有跟他们一起来。
旅社的老板夫妻俩,坐在角落的沙发里,俩人耳语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酒吧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恩爱,令人羡慕,同时也令人倍感万圣节不该有的凄凉。
过了一会,北京小老炮又出去晃荡,小导演过来拿酒,意味深长的笑着对阿冲说:小哥这么深沉?你还想女孩子主动来撩你吗?
阿冲当然知道他的深沉比不上金城武,他的眼窝没有那么深邃,眼里的忧郁没有那么沧桑,鼻子也没那么高挺,更重要的是他的头发没打发胶。
但小导演戳破阿冲时,依然让他羞愧难当——大概是因为阿冲既向往资本主义的灯红酒绿,又不肯放下社会主义信仰的荣光!
酒过三瓶之后,阿冲决定走进人群,到不是酒壮怂人胆,酒吧里的酒,瓶很小,又味淡如水,除了增加肾脏和膀胱的负担,若要麻痹神经还需要再来几瓶。
去厕所的路上,熙熙攘攘,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在学习英语,有人提着啤酒寻找机会,厕所门口一个女孩子醉倒在地上,有人把她扶起,厕所有人在呕吐,也算一种倾诉。
从充满酒精和胃酸气味的厕所出来,阿冲来到酒吧二楼的露台上,抬头是被城市灯光映射昏红的夜空,有缈缈流云,没点点星辰,青黛之下,远处是城市绯红的轮廓,万家灯火,影影绰绰;近处是行人和汽车,宵夜与欢歌。
酒精袭脑,朦胧中阿冲感慨这里是成都,没有夜晚,也没有归处,也不得安眠。
又过了很久,一行人集合,返回了青旅,意兴阑珊,大概是凌晨两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