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故事｜铸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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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天下第二剑客。

  败给天下第一，不是因为我的剑法不如他，而是在决战最关键的时刻，我的剑被他那柄绝世好剑斩断。

  有人告诉我，长安城西街第三条小巷里有一间铁器铺，铺主曾是天底下最好的铸剑师，昔日蜀山剑仙李道一诛魔之时所持之剑——忘生，即为他亲手所铸。

  只是他十年前就已毁炉立誓，此生不再铸剑，并放言天下：李道一仙化，世间剑客再无一配用他所铸之剑。

  只要能让他为我铸一柄剑，我定能胜过天下第一！

  拐过第三条小巷往里走，锤击铁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顺着声音，我寻到了一间普通的铁器铺子门口。

2.

  “我早就不铸剑了。”

  老头赤裸着黝黑精瘦的上身，正钳起一把即将成型的镰刀刀胚细细端详，不看我一眼。

  我把目光转向那把镰刀，它的刀背略宽，刀弧稍大，必是一把收割人头的利器。

  “有了先生的剑，我就能胜过天下第一。”

  我后退半步，躬身抱拳。

  老头嗤笑一声，转过头。

  “没有一柄好剑，你便不敢再去挑战他了么？”

  他转身向里屋走去，只留下一句话。

  “天下第二，名副其实。”

3.

    我留在了老头的铁器铺，每日看他如何选铁，使锤，雕琢，淬火……

  三年后，老头的铸器之术我已烂熟于心。

  五年后，我亲手铸造的铁器已和他不分上下。

  第六年，我寻来天下最好的玄铁，开始铸造自己的剑，连老头的眼中都出现了一丝垂涎。

  两年后，剑胚初成，有人传来消息，敌国大军已攻入国境，烧杀抢掠，一路南下，连屠七城，直逼长安。

  领军大将正是天下第一。

  我拿起剑胚，起身向门外走去。

  “此剑未成，你这趟必死无疑，不如把这剑胚留给我，算作你偷师学艺的费用，如何？”

  老头叫住我，笑嘻嘻道。

  我停下，一扬手，剑胚朝后飞出，被他连忙小心接住。

  “老头儿，没有好剑，老子照样能把他打趴下。”

4.

  城墙上甲士严阵以待，守城大将眉头紧锁，额前冷汗不止。

  城外敌军如黑云压城，气势让人窒息。

  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孤身立于阵前，高骑大马，不着甲胄，只腰间斜挂长剑，眼神玩味。

  “堂堂国都大城，竟没有一人敢出城比试？”

  八年不见，我能感觉到他的功力又增涨许多。

  随手拔出身旁一名甲士的佩剑，我纵身跃下城墙。

  “你以为和我的差距只是一把剑吗？”

    他见到我，微微有些惊讶，斜瞟了一眼我握着的剑，笑道。

    挥了挥手，示意身后递来一柄普通制式铁剑。

    我提剑上前。

    前一百回合，两人难分上下。

    又一百回合，他急于求胜，招式开始慌乱。

    再过了五十回合，我完全处于上风，不出十招便能胜他。

  突然，他手中剑断为两截，脱手飞出。

  他后退三步，盯着我，缓缓抽出腰间那柄绝世好剑。

  我明白，他是以极强的内力将那柄剑震断。

  我轻笑一声。

  “你以为和我的差距只是一把剑吗？”

  他眼中杀气浮现，怒吼着一剑劈来。

    心已乱，剑法更乱。

  不出三十招，又被我一剑击退，还留下半截长发。

  “恭喜你……”

  他缓缓拄剑站起，长发披散，渗血的嘴角带着阴笑。

  “天下第一现在是你的了。”

  “可你又能当多久？”

  他狂笑着，手一挥，身后号角吹响，地面开始震动，数万铁蹄向我奔涌而来，瓢泼箭雨即将从天而至。

  突然，他的表情凝固，一道寒光从他胸口射出，直飞向我，化作一柄飞剑，悬浮在我面前。

  这正是我那柄剑胚！

  我突然愣住，剑身上刻着四个字：

  天下第二

  ……

  是日，一人一剑，守住了长安城。

5.

  “喂，我说老头儿，你铸了这么多年剑，可知道天下最好的剑是什么样的？”

  “要说这天下最好的剑嘛，当属我为李道一所铸的忘生。”

    “切……”

    “我曾听闻，传说中还有一种灵剑，可上天入地，剑主心之所向，即为剑之所指，极具灵性。可要铸成此剑，必须要铸剑师以身祭剑，甘作剑灵，所以千百年来，这种剑还未曾有人铸成过。”

  “那当然了，哪个铸剑师会这么傻？”

  “是啊。”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