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周记：涂涂妈妈的一分钟美学史之三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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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涂涂信口念古诗，一出口竟是“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念完开始回想，这应是我最早学的诗，留在在记忆最深处，离我最久远，在给孩子念的时候，最先跑出来。

直到今日，依然不能说懂，只能说与当年初读时，感受不同了。

依稀记得年幼时觉得这首诗很难，不清楚在说什么，只知老师要求背诵，便背了。课本上还有一张书画插图，一人背手观瞻。与此同时所学大概还有《春晓》，其中的内容我是有生命经验的，春天的早上四处鸟鸣，因为下雨，花落满地，很美，有些感伤，但读“远看山有色”就不知所云了。

如今我觉得此诗在讲述时间与空间的永恒。远山与近水是构图中的景深，类似于山水画中的平远画法，诗歌中的山水布局，远山近水或是远水近山都是空间，都得源于自然，得源于那个真实的现实空间，描绘的也是一个山水相间的空间。春天过去，花仍然在，讲的是，“岁岁年年花相似”，今朝的花，是绽放的春，明朝的春，依旧有绽放的花，不同的是时间的流逝了，朱自清说，“春天去了，还有再来的时候”，只是时间“一去不复返了”。

诗歌第四句，“人来鸟不惊”，在一个山水的自然空间中，人的进入，没有惊到鸟，大约是人过于安静，鸟儿没有察觉，或是说鸟儿不觉得人的动静给了它们危机感，只是人自己觉得自己来了。

如此，人走到了这样一段时空之中，看到了远山近水，领略了春华鸟鸣。千年前的诗人来了，你我来了，来的还有别人。

之所以是永恒，是因为千年之前的诗人与我，我与千年之后的读者，都能够拥有相同的生命体验，山水不是这片山水，花鸟不是那种花鸟，经验却是这般经验，一切变动不居中的居，如此以定义永恒。

因重读此诗，特地查了，此诗名为《画》。有人说作者是王维，有人说是佚名，有人说此时应为偈语，诗名为后人所加。到底如何，我并无意于考证。倘若此诗主题为画，便是人没有惊到画中的鸟，时间没有凋谢画中的花，你我自然也听不到水的声音，只能看画中远处的山色。奇妙的是，你我其实都听到了水声，闻到了花香，都渴望没有惊动鸟，都走进了那个时空与山水中，如此以定义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