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深陷“杀猪盘”,卷入鸩杀武大案,不过是人为操纵的阴谋
《金瓶梅》中,武大听了郓哥的消息,大喇喇地跑到王婆茶楼里捉奸,西门庆吓得躲进床底下,在潘金莲的提醒中才一脚踹翻了武大,扬长而去。在这个事情中,武大、王婆、郓哥、西门庆、潘金莲各怀鬼胎,不过是一场猎取西门庆的“杀猪盘”因内讧而失控,西门庆最后卷入鸩杀武大案,完全是一个人为操纵的阴谋。
- 1.郓哥为什么对捉奸那么上心
书中郓哥靠卖雪梨为生,每天能赚上三五十文,维持爷俩的基本生活。大主顾便是西门庆,胆他一连几日不见人影,郓哥的雪梨卖不掉就要烂掉,自然心急如焚。在有心人的指引下,知道了西门庆在王婆处勾搭武大的媳妇,此时若郓哥去找武大通报消息,说明这小孩的确有正义感。
事实上呢,郓哥先走进茶楼找西门庆,以为找到了发财的门径,跟王婆的对话其实就两个意思:其一,我知道西门大官人在这,我也知道西门大官人偷人,我更知道你王婆已经拿到好处,见者有份,你得分我点;其二,你要是不让我见西门大官人,你要是不让我把雪梨卖给西门大官人,你就得赔我损失,如果不赔,我就把这事告诉武大。
从整个对话过程可以看出,虽然郓哥只有十五六岁,但常年在街面上混,已经有了痞子无赖的习气,两个意思正反来听就是想要钱。但王婆既然能开茶楼做生意,也有点能耐,几巴掌便把郓哥给打了出去,还把雪梨扔得满街都是。意思也很明显,想分钱,没门!
- 2.武大是否知道媳妇偷人?
武大能够娶潘金莲,自己心里很清楚,不过是当初跟张大户的交易。张大户害怕老婆,不敢明面上把府中丫环潘金莲纳为小妾,卖出去又嫌可惜,就索性许配给租自己房子的武大为妻,还借钱给武大卖炊饼。早晚跟潘金莲私通,武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这是一桩赤裸裸的交易。
张大户死后,武大和潘金莲被赶出张大户家,便搬家到清河县,买了房子卖烧饼。书中写得很明白,潘金莲住在临街二楼,每日打开帘子往街上踅摸人。请注意,这里有两个细节:其一,武大一个卖炊饼的,住的是闹市二层临街房子,他为什么买得起这样的房子?其二,潘金莲一个妇道人家,没事打开帘子东瞅西瞧为什么?这两个问题只能指向一个答案——潘金莲是暗娼,俗称“半掩门”。
因此,武大知道潘金莲的勾当,名为卖炊饼走街串巷,不过是把风而已。当时有官妓私娼,官妓自不必说,私娼总要给官府、街头混混交银子的,武大的把风,不过是想把这事给隐藏起来,利益最大化而已。
郓哥的情报对武大来说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潘金莲终于勾搭上大户,能够有大笔的银子赚;坏消息是自己竟然被蒙在鼓里,钱被潘金莲、王婆二人赚了去。
如此一来,他焉能不恼?
- 3.潘金莲为什么要反水?
本来是“夫妻店”,但潘金莲勾搭上西门庆后一反常态,瞒着武大不让她知道。却和开茶楼的王婆整日厮混在一起,用王婆的地方行方便。这种情况就值得思考,为什么干得好好的要拆伙呢?
第一种可能,潘金莲早就有单干的心思。张大户死后,最后约束自己的枷锁没了,攒够足够的财货,就可以跟武大离婚。至于为何跟武大离婚,原因很简单,武大长得太丑,还不懂风情,好似灵芝草长在牛粪上,偏又靠着自己卖身养活。王婆有茶楼,环境自然比武大的炊饼铺子有档次,客人自然会多一些,所以跟王婆成了盟友。
第二种可能,潘金莲勾搭上西门庆,对其一表人才、家财丰厚、性能力突出十分中意,便想着长久勾搭,最好有机会能够嫁过去成为西门府的一份子,实现人生的跃升。
两种可能兼而有之,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让潘金莲反水?
- 4.王婆是不是那个设下圈套的人?
“三姑六婆”是古代必不可少的街面人物,王婆应该比“三姑六婆”更厉害些,或者兼而有之,因为她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超出了古代女性的认知范围。其一,有自己的产业,经营茶楼,算是小康之家,至于茶楼里面做些什么勾当,三教九流应该都有接触。
其二,能说会道,善于应酬谋划。从整个事情来看,王婆为西门庆谋取潘金莲出谋划策,但何尝不是为潘金莲勾搭西门庆出谋划策?西门庆为得到潘金莲给了王婆不少银子,潘金莲为约会西门庆也拔了不少簪子给王婆。两面讨好,两面收钱,王婆的生意做得妙。
其三,心狠手辣,杀人还是个熟手。当武大拿武二威胁潘金莲的时候,连西门庆听了都怕景阳冈打虎的英雄过来找麻烦。王婆却镇定自若出主意,一不做二不休杀人了事。潘金莲心虚说自己不会折腾尸体,王婆却将怎么下毒,怎么喂药,怎么观察死亡,怎么用白布清理血迹,怎么收买仵作安排得明明白白。不只是流程清晰,手法上还很熟练,令人细思极恐。
综合来说,王婆是混过江湖的,且可能是布局的那个人,武大的意外内讧,不过让王婆临时修改计划而已。
- 5.西门庆在此事中为何这么怂
在此事中,西门庆显得十分青涩,且有点傻白甜,从后续结果推断,无论杀不杀武大,西门庆好像都脱不了身。不杀武大,陷入的是杀猪盘;杀了武大,卷入的是杀人案。毕竟在街面上混,他最后已经明白落入了圈套,武大捉奸时吓得爬到床底下,想起武松的名头一时更慌了神,这里的西门庆为何这么怂呢?原因很简单,其一,此时的西门庆事业刚刚起步,没有攀附上东京太师府,就是一个开着生药铺,在街面上能帮人打打官司的青皮,见识终究有限,能力也十分有限。
其二,家里当时只有续弦的吴月娘和二房的李娇儿两位太太,孟玉楼、李瓶儿、王六儿、宋惠莲等都没有出现。虽然从小走街串巷勾搭女子,遇见潘金莲这样的设计一时间竟没了主意,手段还不够高明。
其三,重要的是没有发现潘金莲是私娼,稀里糊涂让自己卷入了杀人案。为什么说他稀里糊涂呢?首先,潘金莲刚从阳谷县搬过来没多久,他以为是良家美人,岂不知大街上人来人往,潘金莲整日掀开窗帘往下踅摸,一支簪子为何偏巧不巧落到自己头上。其次,王婆什么道行,早看出潘金莲的身份,导演一出杀人计,不过是把潘金莲、西门庆跟自己深度绑定,谋取最大的价值。最后,若西门庆知道潘金莲不过是私娼,无论是长包还是直接买下,对武大来说只不过价码上的谈判,根本犯不着藏床底下,牵涉到这桩杀人案中。
但若西门庆知道了潘金莲和武大的真实勾当,他还会对潘金莲那么着迷吗?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西门庆真正想要的,是“偷”这个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