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花园

在拱门国家公园公路的尽头，就是Devil's Garden，魔鬼的花园。

魔鬼花园入口

穿过高耸的红色岩壁之间狭仄的通道，稍经曲折，眼前豁然开朗，我和妻子走进了一个隐藏在砂岩之间的小山谷。这些几十上百米高的砂岩平行分布，如墙矗立，遮挡住外部窥探者的目光。在夕阳中，岩壁上光影交错，山谷里的树丛和草地呈现深浅明暗各异的各种绿色，甚至还有淡雅的青色，斑斓多彩，非常漂亮！虽然没有鲜花盛开，但谁又会怀疑这就是魔鬼营建的私秘花园呢？

谷中道路由白色细砂铺就，拾路前行一公里，在山谷的尽头，就可以看到著名的风景（Landscape）拱门。黄昏时，风景拱门和它后面的山坡都背朝太阳，整个景致显得平淡无奇。我们决定，翌晨再来。

回到酒店，我上网查询，发现魔鬼的花园里藏着一条徒步路线，还通往风景拱门以里，沿路可以浏览六七个拱门。

第二天早上4点过我们就开车出发，5点半左右到达魔鬼的花园的停车场，那里只有寥寥几辆车。走出一段，我突然发现手机忘在车上了，里面有我头晚下载的路线地图。要赶在日出前到风景拱门，也只好继续前进了。

走到风景拱门，朝阳刚刚落到它头顶。红色的晨曦勾勒出它的轮廓，给它镀上迷人的金光。这是全世界第五长的天然拱门，历经千万年的雨雪侵蚀才成就这般奇迹，但九十年代发生的一次局部坍塌，使它漫长的生命随时可能终结，今天每个人同它的相遇都是上苍的恩赐！

风景拱门

拍摄完风景拱门，该继续往里徒步了。没地图，没网络，一大早的也没有其他游人，只能自己找路。

这里已经是山谷的尽头，前面有三道平行向前的岩壁。左边岩壁从谷底斜斜上升，岩壁顶部狭窄圆滑，只有一两米宽，像大鱼脊背一样，上面却有很多足迹，这应该就是路线所在了吧？

试着往上爬了一两百米远，一块状似馒头一人多高的大岩石挡住岩脊正中，从下面望不见石头后的情况。这不对吧？我们心中打鼓，道路不该是这样的啊。

退回原处，在另外两道岩壁间寻找，也不得路。惶急踯躅间，这时来了一对美国老夫妇，赶忙上前询问。原来道路的确是从左边岩壁顶上山！

再次来到馒头石面前，定神打量，这石头圆滑，要从正面爬上去没啥着力点，较难。但是可以紧贴着岩石右侧，从距悬崖边缘不足半米的空隙处一步一步地挪过去。

阻路的岩石，指路的夫妇

这真是我们的惯性思维无法想象的！

同时，我暗暗庆幸今天风和日丽，否则雨天岩石湿滑，这可有点儿恐怖了。

谢过老夫妇，我们继续向前走。路线上几乎没有标识牌，但是有小石块儿堆成的、十几公分高的cairn（堆石标）来指路。这些cairn堆在灌木旁、岩石间，隔些距离才有一个，得小心瞧才看得到。

寻找cairn，追随cairn，我们在树丛中找它，在山崖底下找它，在岩壁顶上找它，仿佛参加一场寻宝游戏。当我们战战兢兢走在上百米高的岩脊上，有时感觉再走下去就是自杀，心中忐忑：我刚才没看错cairn吧？我确实没看漏cairn吧？

堆石标 cairn

崖脊

一路提心吊胆、疑神疑鬼、趣味盎然、兴高采烈，终于到了我们的目的地——双零拱门。四周一片安宁，晨光中只有我们和拱门孤单的影子。躺在拱门下休息，吃带来的早餐，世界这时只属于我们。

双零拱门

影子的自拍

当我们往回走，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路上游人渐稠。

归途中，我们依次离开“大路”，去逛Navajo、Partition等几个拱门。

Navajo拱门

再踏上主路，偶遇一个中年女子，也是国内来的，所以大家高兴地聊上几句。女子愤慨道：双零拱门就是个骗子！没看头。我和妻子相顾默然。

是啊！风景有奇丽有平淡，哪能次次遂意？就算景物很美，如果轻松到达目的地，也不会太珍惜吧。最美的风光在路上。听起来像滥俗的鸡汤，但旅行如此，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不过我们常常忽略这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