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书》:黑白年代里的灰色地带

“艺术或文学,不要做成生活(哪怕是苦难生活)的侍从或帮腔,要像做侦探,从任何流畅的秩序里听见磕磕绊绊的声音,在任何熟悉的地方看出陌生。”——史铁生


Green-book


顶着奥斯卡最佳影片的光环,《绿皮书》自去年三月一日在中国各大影院银幕上映以来,票房纪录不断刷新,也同时引起了巨大关注和热议。影片主要讲述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国种族歧视极为严重的时期)一位黑人钢琴家唐·雪梨执意要到带有种族歧视的南方去进行钢琴巡游演奏会,并雇佣托尼(一位意大利裔白人)作为司机和保镖,并在旅途中结下深厚友谊的故事。而身为黑人的钢琴家雪梨,因为肤色受到诸多不公正的对待,这让原本也带有种族启歧视的托尼对此种偏见深恶痛绝。有人说,该影片里,唐和托尼各自代表着一种肤色的人种,一黑一白,两人之间的交结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两个人种之间的冲突与融合,这仍然是在表现典型的黑白历史遗留问题。    然而,《绿皮书》的成功绝不仅仅是靠对此历史问题的重述,那到底,最打动人心和引人深思的关键在哪里呢?是人物!    为此我们回顾原影片中人物的设定。


唐与托尼


唐·雪梨,天赋异禀的黑人钢琴家,为事业放弃一段良好爱情和亲情的艺术献身者,独自以尊严和才华为武器对抗社会眼光和评价的勇敢者。而托尼,身处白人社会,精通“说话艺术”,善于“解决问题”,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家庭至上,厌恶着黑人。两人看似完全矛盾和对立的存在。可随着影片的深入,托尼惊讶地发现,身为黑人音乐家的雪梨竟然对同样身为黑人的爵士音乐家小理查德、查克·贝里、艾瑞莎·富兰克林等人一无所知”they’re your people”(他们是你的同胞),托尼对他说。可雪梨从小进入音乐学院,训练李斯特,肖邦,贝多芬等白人音乐家的作品,才华和天赋使他成为从其他黑人中走出来,独自走上高地的那个人。他不再那样“黑”了。然而,高地注定了孤独,因为他仍然只能是在白人社会的边缘徘徊,台上,他是纵情的艺术家,是天才,是自由女神;到了台下,他纵然西装革领,仍然被怀疑为小偷,暴徒,是连在演奏的餐厅吃饭资格都不具备的黑鬼。他永远不会“白”,只因为他的肤色。而意大利裔的托尼,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的美国仍然被看做半个黑鬼。他听着黑人的音乐,家境贫困,不修边幅,语言朴素而平淡无奇。他淡化在白人社会的边缘处,半黑半白的出身像极了他所处的尴尬境界。


在这个年代里 我还能做谁


他们都是活在灰色地带的人,弄不清自己的身份,不断丢失又寻找着“自我”。从生活习惯到说话方式,从处事手段到人生信仰,每一次对抗都是一次对“自我”的重新认识,是一个世界里的我对另一个世界眼中的我的眺望。在我们真实的生活中,大多数人在自己的世界摸爬滚打,风雨几十年后,对于一个极为不同于以往认知的新世界,一开始总是无比的难以理解和接受,如同托尼和唐。他们幽默的对话里饱含着人物内心的挣扎,质问对方的同时也审视着自己。而历经磨难的故事结尾,一个深情的拥抱。“唐和托尼成为了最交心也相互支持的朋友,“你的音乐,只有你,才能演奏”,托尼真诚地对唐说。而唐则告诉托尼,“拳头不能解决所有事,只有尊严,才能战胜一切。”两人被彼此认可的同时也接受和肯定了“自我”,一切问题的答案终究不言而喻,自在人心。


尊严带来信仰的胜利


从某种意义上讲,电影把关于人本身的意义寻找隐含在了人种、种族矛盾的大背景下,在一个连价值评判标准本身都值得怀疑的时代,让身处黑白之间灰色地带的人,从一个更平等,更具有普遍意义的,更真善美的角度,在不断地碰撞与交融中完成了自我救赎和价值肯定,也以此引导着整个社会的宁静和思考,渴望将高谈阔论引领为更加朴素的对生命、人格、人生价值的对话,将最复杂的问题在真实的生活中去得到诠释。



在如今,我们看到美国爆发的黑白之间的冲突,这早已经是历史遗留的问题了,它从未被真正解决过,而在新时代,更是有无数的问题不能仅仅以非黑即白、非善即恶的标准去评定,同样也有无数身处于各种各样的灰色地带的人举步维艰,他们身陷囹圄,左右为难,在挣扎,也渴望被解放。而惟有历经苦难,惟有冲突后和兼容,惟有更加深刻思索和寻找后的答案,才能带来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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