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出来吃个宵夜啊?”

夜宵

夜里和朋友在聊天,胡乱扯着。

“请我吃夜宵么?”朋友问我。

他是那种很豪爽的人,认识也有7年了。他这么一问,倒是回想起过去的几次吃夜宵的场景。都是他领我去的。

那个破破烂烂的夜宵摊,就在他家的楼下,拿木板、尼龙布、广告横幅围起来的一个小地方。不是露天的,虽然进出觉得狭小,但是里面还是摆下了3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不及厅堂的大大方方,倒也是市井小人物的欢聚之所。

朋友说这个摊子是出名的,而且从他小时候,就有了。犹记得高中很晚回家,每每路过这个夜宵摊,总会忍不住朝里看一眼。呵!那个方寸之地,酒气腾腾,热闹的很。那是有朋友的人,可以聊天喝酒,醉里吐真情。

而我呢,我是一个人骑着单车,缓缓慢慢的,看了一眼就悻悻离开。在他们眼里,我是路人,或许根本不会在乎每一个从他们眼前经过的人,而他们的眼里,就只有在座的朋友,和桌上的酒宴。那一杯酒要喝下去,非得说上十来句话不可,有时候酒到嘴边,还要放下杯来叙谈。

我猜测摊主一定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喜欢热闹,却把摊子开在一个僻静处。他们是想把热闹独自霸占了吧?拿上好酒好菜,好让寂静的夜空多一点欢声笑语。

我在喧嚣里看来,那是远离喧嚣的,却又热闹非凡。热闹声中,慈祥的老婶婶蹲着洗菜,却又好像这些热闹和她无关一样,她的丈夫在棚子里陪客人喝酒,笑嘻嘻的,偶尔出来炒几个小菜。好一个夫妻档。

这给我的感觉,是和别处不同的。老婶婶年纪大了,却看起来和蔼可亲,穿着简洁,又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我和朋友第一次去的时候,她就笑着说:钒钒,你来啦。她给我一种气质,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的一颗平静的心,岁月的刀疤刻在脸上,却没有刻在心上。默不作声的把青菜洗了,抓了一把白色的河粉,再放些红色的鲜肉,炒的热气腾腾。

我们最常吃的,就是炒河粉了,6块钱一大叠,比我在任何一家吃过的都要好吃。就像《食神》里面的撒尿牛丸,清新脱俗的感觉。

俗语说字如其人,如果引用过来的话,那么食也如其人。这细腻的炒河粉和这个婶婶,实在是太贴切了。

可是这都是往事了。犹记得那天半夜,我还未睡。南昌的天气总是燥热的,朋友也在南昌,他发信息过来说,那个开夜宵摊的老婶婶,炒河粉超级好吃的那个老人家,过世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怅然若失。我还打算,暑假里和朋友去那里叙叙旧呢。

可是我有什么好怅然若失的呢?她既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朋友,最多就是几面之缘,吃过她一两盘炒河粉而已。但我还是记得她,因为她和别人不一样,宁静慈祥,还有淡淡的微笑。

“没有夜宵吃。”思索片刻,我回答他。

“你以前家楼下那家不开了吧?”掌勺的人都走了,我却还是不甘心的这么问了。也许她男人还在呢?

可答案是肯定的,也许那个破旧的摊位还在,也许那门只是拿木板虚掩着,物是人非。

“那就不吃了。”找不到记忆中的感觉,我宁愿不去。

朋友说,我们可以去其他的地方。我没有想去的地方,那就由他做主吧。

我坐在朋友的后车座位上,寒风吹袭。他是否和我一样的感受,我却没问。时光匆匆,我们去过许多其他的夜宵摊,每个摊主都会炒河粉,然而真正留在记忆中的,只有那一家。

那块破碎的花布,那个小巷,还有那盏橘黄色的灯。


狠下心,做一件事;

容我劈开诡谲脑海,书写成文给你看。

王七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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