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体:三步释坦然 童谣愁中愁

      第二体:三步释坦然  童谣愁中愁

   

    上得码头,排帮众人已成合围之势。

    过三江正要发作,准备窜上弓、木二人之前。人群中,猛一只手掌袭来,他避让不及,被一掌拍在肩上……

    这一掌,力道恰到好处,竟卸了过三江上窜之力,回过神来,他已被人半抱住……

  “久违了!过师弟!”发掌之人正是耳东陈。他比过三江矮了半头,但眉宇间英气十足,说话间松开了双手……

    过三江一见故人,怒气消了一半,但也没好气,拱手道:“耳大掌门的‘清风拂穴手’和人一样,不打招呼,说到就到,又何必三日前发信于我……”

    耳东陈嘴角一翘,道:“师弟莫恼,实是情非得已……”

    这时弓、木二人已瞧见耳东陈,信步走过来互相抱拳,起揖,随后三人均又低吟道:“为十十月力!”

      过三江心中疑惑越来越多,直问道:“你们说的是何暗语?当世武林三位一流人物同时驾临这永定城,所查之事定是不一般吧?”他故意把“一流人物”发音加重,以示对刚刚弓、木二人的不满……

      耳东陈哈哈一笑,揽住过三江,对他的问话避重就轻,道:“一流人物?呵呵,师弟!江湖这潭水可深的很……咱几个可算不得名头……”

      正自说话,码头方向突然涌出一群身着戏服之人,成群结队,走向街市,看来又有船靠岸,当街之人越来越多,四人不禁向码头面馆处靠了去……

      过三江手指街面,尽地主之谊向耳东陈解释道:“此街自南门码头起,笔直划过永定城,直抵子午台山下,中心点为城中央,唤作‘文昌阁’,文昌阁上为北正街,下为南正街,每年正月十五这永定城的大户,便请上周边的戏班,花灯堂会,闹元宵,两条街各搭上四座戏台,文昌阁再搭一座大的,共九座戏台。待得酉时,三盘鼓响过,元宵会既开始,一直闹到深夜子时,好不热闹!”又补充道:“当今天下,倭寇虽已清除,但诸侯割据,明争暗斗,可在这儿可闻不到半点儿江湖上的血腥味!”

      耳东陈顺势望去,当街之上戏台早已搭好,人也越聚越多,略一皱眉,靠向过三江道:“我此次所查之事非同小可,为避人多眼杂,尽快水落石出,不知师弟在此地都通知了哪些人来相助?”

      过三江回道:“城内最有名望的当属在文昌阁开钱庄的葛兴,葛员外,这元宵会的耗费多半是他所出,我已派兄弟告知……”

    他见耳东陈表情有些不以为然,又道:“如果是江湖上的事,我看永定城是挨不着边的,城中大都是百姓,师兄如果用得上,在下与排帮四老,自当相助!”他边说边把手摊向身后立成一排的蓑衣汉子,正是刚才面馆中的四位食客。

      耳东陈手掌一竖,朝过三江淡淡一笑,与弓长张、木子李围拢一处,商议些什么……

      从木子李口中飘来一句:“……三勾先生为何偏偏选这个时候让我们来?看花灯么?……”

      过三江站在一旁,不好去听也懒得去听,他为人豪爽,不喜这种做派,本来心里疑惑颇多,但一想,江湖上的事,哪管得了这许多,尽了同门之谊便是无愧。瞧得上我,自当尽力,瞧不上我,乐得无忧。本以为今日元宵佳节,会与故交好友大醉一场,看来是难了……  想着想着,不禁迈开步子向街面走去,排帮四老紧随其后……

    没走几步,过三江目光停留在了几个坐在街边正在玩拍手游戏的孩童身上,慢慢向孩童走去……

    几个孩童互相拍手,边拍边笑,嘴里还念念有词:

      “轰叮隆!下雨点儿,点点打向八立儿……”

      过三江一走近,听清孩童嘴里所念,倒吸了一口冷气,叫道:“灵儿!你念什么呢?”

  一女童抬起头来,五、六岁年纪,眨巴眨巴眼睛,笑着扑了过来,嘴里叫道:“爹爹!”

  过三江一手搂起女儿,温怒道:“小孩子家家,胡念什么呢?”

  灵儿笑着,望着街面戏台处道:“花灯叔叔教的儿歌……”

  “哪个花灯叔叔?”过三江抬头待要看清,只觉左腿膝盖处一阵痒,低头一看,一个更小的男童正抱着他的腿,嘴里嚷道:“爹爹抱我!爹爹抱我!……”

    过三江嘿嘿一笑,左腿轻轻一勾,男童竟向上飞了起来,顺势就坐在了爹爹手上。

    背后传来一声:“他爹!”

    过三江抱着儿女,转过身来,对身后农妇道:“夫人!怎带了孩子们到此处?”

    问完又觉得太笨,妻子定是带着孩子们来看元宵灯会了。

    妻子还没答话,灵儿就手指着抢先道:“我们是坐伯伯的马车来的,伯伯带了好多人来看花灯呢!”

    过三江朝手指处望去,此人正是耳东陈。

    这永定城三面环山,进城最便捷当走水路,何以耳东陈与木子李会携众人走山道?与其说是避我耳目,不如说是偷偷摸摸。既不想我知晓,又为何发信告之?过三江内心大为不解……

    看情形,他三人还在商议……

    就在此际,突然从面馆中泼出一盆洗碗水来,直朝这三人扑面而来……

    弓长张最先发觉,右脚微一蹬地向后滑出七八尺,耳东陈身子往侧一斜,几乎躺下,脚掌却未动分毫,木子李背对面馆,发觉最晚,在空中一跃,转身换位,鞋却没能幸免……

    木子李落下地来,跺足便骂:“他奶奶的!哪个混账?瞎了狗眼!……”他声音本就洪亮,一骂将出来,惊呆了半条街……

    过三江看在眼里,微一蹙眉,心念道:“昆仑掌门木子李,也算武林宗师,怎会如此不顾气度?之前跟他一般见识倒是把自己贬低了,到底谁是蛮夷?果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他把孩子交于夫人,便要上来相劝。

    木子李,扬着手只管对着面馆内叫骂,也不管过三江已经走近,双手甩得呼呼作响……

    猛的,过三江双眼圆瞪,那木子李手袖处戴着一布套,上面绣着图案——一刀一斧相交而立……

    他立马定睛望向弓长张,此人一只手挟物,一只手正在整理衣襟,手袖滑落出来——一刀一斧相交而立……

    另一边,耳东陈正自拍打适才身上所沾的尘土,手袖抖落出来——一刀一斧相交而立……

    过三江,兀自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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