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什么

凌晨时分,惯性醒来,关了一夜未停止工作的空调,打开飘窗,任一缕清新的风拂入卧室。

宽大的席梦思上横七竖八地睡着我的四个孩子,在室内冷空气没有消失之前,他们依然紧裹着毛毯,只露出一张张香甜熟睡的脸,不禁微微笑了笑,伸手轻轻地挨个抚摩着他们的额头。小的时候,我无数次在这样的清晨感受着外婆、父亲的抚摩,这样的记忆是深刻而温暖的,以至于多年后的我常常会自觉不自觉的把这些曾经感受到的温暖回馈给我的孩子。

四个孩子中唯一的胖女孩是我的女儿,她灿烂而自信的脸是她固有的招牌,她从不因胖而在意,反而常常伸出胖胖的手臂,在我面前摆出一个健美运动员的招牌姿势安慰我:“妈妈,你看,你的女儿多强壮,足够保护你了吧?”我常常是苦笑不答。她便嘟着小小嘴巴不高兴了,我只得敷衍的说:“是啊,是啊。”她便瞬间舒展了小嘴巴,绽放出甜甜的笑脸,胖胖的小手放在嘴边摆出个八字的手势:“妈妈,酷不酷?”

紧挨着女儿旁边打着呼噜的胖男孩是丈夫哥哥的孩子,他与生俱来的黏比他只大几个月的姐姐,还没放暑假,他电话就不断的打来,

“姐姐,我想你。”

“姐姐,暑假我来你家住好不好?

“姐姐,我要和你一起学书法。”

“姐姐,我有一千块钱,全部给你,你让你妈妈来接我好不好。”

任再怎样冷漠的人也无法拒绝这样热烈的请求,更何况侄儿是个从小就在没有母爱的离婚家庭长大的孩子。我接来了他,为他报了书法班,他在我这里练习了三个假期的书法,三个假期下来,他已经能写一手让同龄孩子羡慕的毛笔字,在获得了一些书法比赛的名次后,他似乎更热衷于书法,这也是他迫切要住我家的原因之一吧。

比丈夫侄儿瘦但精力备儿旺的是我弟弟的孩子,也许因为他是家中唯一的孙儿,曾经严厉的父亲在他面前就象是一把大大的晴雨伞,这样的保护养成了侄儿不思进取,贪玩享受安逸的习惯,随着男孩子叛逆期的到来,对他的教育成了全家最头疼的问题。不能轻不可重,让父亲每每提到他头痛不已,华发顿生。

在这个另人头痛的问题侄儿面前,我一直是严肃不苟言笑的,他对我是既怕又有些许喜欢的。总觉得该管管侄儿了,可每次看到他,又生怕说他多了,他对我的敬畏和喜欢没有了。若不管他,看着父亲和弟弟越来越沉重的脸,我就不由心疼,减轻父母弟弟压力的责任时时在心头涌起。无非是自己辛苦一点,于是,在这个炎热的夏季,我迎来了我的第三个孩子。

妹妹的孩子是闻讯哭吵着来的,爱热闹是孩子的天性,更何况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呢,当他看到家里聚集着这么多的哥哥姐姐,便背上暑假作业哭闹着要他的爸爸送他到家。想了想,一头牛是养,两头牛是养,再多两条还不是养,家里的亲人就这么多,除了这几个,还能再找出比他们更亲的人吗?于是便欣然地收下了他!

七月的骄阳也好象凑热闹的孩子,每天早上七点刚过,它便伴随着我和这群孩子鱼贯出门,吃早点,伴随着我开车从咸安到温泉依次送孩子去数学英语补习班、画画班、书法班。中午时分,它还是伴随我依次将他们接回家,买菜,做饭,任我在火炉般的厨房里穿梭来回,也不肯休息那么一两天,还我一点清凉。

起初几天,望着一片狼籍的家不知所措,看着厨房里的残菜剩羹顿生厌烦,小小阳台上孩子们花花绿绿的衣服轻轻地飘着,飘着,这让我想起母亲,在我们兄妹四个成长的岁月里母亲付出了多少艰辛?不得而知。只知道母亲从未抱怨,只是默默地早起,默默地晚睡,默默地缝洗,默默地做饭,默默地种菜园,默默地圈养着成群的鸡和成双的猪。

母亲的“默默”成功地诠释着“身教”重于“言传”,即便是顽皮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也从不敢忤逆母亲,我是不是该如母亲,克制自己的高分贝呵斥,默默地收拾着这片狼藉,清洗着锅碗瓢盆,愉快的洗衣叠衣,严格而又耐心地督促他们学习呢?

几天下来,孩子们忽然象变了个人,家里少了疯闹,多了琅琅的读书声。饭刚吃完,几个孩子便迅速的收拾清洗碗筷,洗完澡,衣服不再卷得象麻花饼,而是整齐的放在洗衣机一旁,等待着我的分类清洗,当我在厨房炒菜时,侄儿竟然拿了个小扇子,使劲的为我扇风。

这个世界最纯净的是孩子,最易感的也是孩子的心,在孩子面前,只要你的心,你的行是温柔善良的,那么无声真的胜有声!

青龙山下的晨风只有片刻清凉,在孩子熟睡的凌晨,我赤脚悄然走向阳台,感受着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天是黑白灰的素描画,云如轻盈细腻的丝绒被,不知名的鸟和着山风歌唱着天籁之音,一只胖而软的手搭在了我的肩头,竟是女儿,女儿的后面,竟是我的那群孩子,我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孩子们便一溜烟地围了上来,一声不吭的随着我听风,看朝霞,感受那清凉如水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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