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明月

入夜,烛光映得整个账内通明。太子还在灯下翻阅竹卷,珪月站在账内,一时无事可做,就那样淡然地站着。她的心里此刻可没有表面那么平静,看着这个逼死父母,杀死族人的凶手,她正盘算着怎么报仇。

游离的目光一碰到太子的身影,坚强的心立即又融化了。

都说红颜祸水,美男又何尝不是毒药。

太子伸了个懒腰,像是从睡梦中醒来一般,懒洋洋的走到珪月身边。带命令又有调侃的说到:“刚才我琢磨了一番,珪月二字不够圆满,且有秋色肃杀之意,我给你改个名字,叫明月如何?”

珪月听太子这么说,只道:“只要太子愿意,奴婢叫什么都行。”

太子“嗯”了一声,仿佛对自己改的这个名字颇为满意。

深夜,远处传来阵阵呼喊声,是乌央国的民众在拜月,乌央国以日月为神,每逢月圆之夜,便聚集在篝火旁,对着月亮跪拜,并念着只有乌央人才懂的咒语。

乌央国的太阳是血红色的,照在大地上,既温暖又柔和,月亮是金黄色的,月光披在乌山上,给山也披上了一层金装。山是赤色的,就像乌央国的热血,远看似一团火。

呼喊声过后,大地又陷入了沉默,只有巡逻的脚步声和篝火相辉映,偶尔还有几句鹧鸪声。

明月悄无声息的走出账外,躲过巡防的士兵,只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转入一道山梁后。

有三人在此恭候已久,都是兽皮的鞋服,头戴毡帽,为首的女子看到明月,上前去叫了一声姐姐,姐妹相见,泪眼连连,乌央国女子无名,拿崇拜的英雄名字作为自己的称谓,妹妹崇拜太阳,名喚曙雀。曙雀见姐姐一身南夏国婢女装扮,便问起国破被俘后遭遇,明月跟她大概讲了中间过程,看到跟曙雀同来的两人,一人身形修长,脸色阴鹫,一人身体粗壮,满脸横肉丛生。曙雀引荐,修长者名叫鹰拿。出手迅猛如电,以快取胜。横肉丛生者名叫鲸吞,号称力能扛鼎,有回山倒海之力。

父母看到国破,羞愧自杀身亡,姐姐被南夏国俘虏,曙雀深入乌央国穷凶极恶之地寻得两名杀手。一为救出姐姐,二为刺杀太子。

深夜,明月听到熟悉的鹧鸪声,知道是妹妹要来相救,提醒做好准备。这才循声而来。

看到姐姐无恙,接下来就剩下刺杀太子了。

曙雀道:“姐姐,如今你深入太子身边,正好有机会下手,不如趁夜宰了他,我跟鹰拿鲸吞二位勇士在外边制造混乱,你趁乱逃出来。”

明月犹豫片刻道:“不行,太子不能杀。”

曙雀看到姐姐犹豫不决,心里越发着急了:“在乌央不把太子杀掉,明天他就进入南夏境内,我们更是无从下手。”

明月劝道:“在乌央境内杀了太子,南夏国势必为了报仇而屠城。这样就是害了乌央数十万百姓的性命。”

曙雀听姐姐这么说,越发的着急:“你忘了父王母后是被谁害死的?乌央国到处是山林,大不了我们躲进深山,你要是怯懦,这个仇我自己来报。”

明月见妹妹报仇心切,便想出一条缓兵之计,于是说到:“我已经知道了太子的死穴,妹妹放心,待我寻得机会,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转而又对鹰拿,鲸吞说到:二位勇士保护好我妹妹,可以暗中跟随大军,待我下手,你们好来接应。

听长公主这样说,三人也觉得这事不能操之过急,不然自己丢了性命不说,还牵连太多无辜之人。

于是鹰拿、鲸吞二位说道:“公主放心,事关乌央国,我等定会配合你完成使命。”

雪又开始飘零起来,碎碎的撒了一地。晏娘回到太子账内时,天色已有些放晴,太子梦中初醒,正在痴痴的望着账外的雪。

“你猜的没错,明月确是乌央的长公主,夜里我暗中跟随,看到曙雀带了两名刺客与她见面。”晏娘一见太子便把夜里情形说给他。

“国仇家恨,不共戴天,他们想要我性命,也是人之常情。”太子缓缓说到。征战几年,明枪暗箭见得多了,对这种事情早已经看淡了。

太子虽反对杀戮,但战争难免有人牺牲,每次看到血淋淋的战场,就深感罪孽深重。

“太子,要不要我带人把刺客抓起来?”晏娘每当这个时候,都深为太子担忧。

见惯了生死,太子心里反而平静:“不用,他们又没真的来杀我。命运皆有定数,随他们去吧。”

“可是,这样太危险了,刺客随时都会来要了你的命。”晏娘担忧道:

“晏娘不用担心,我确认过明月的眼神,她不会杀我。”太子显得很自信。

晏娘道:“女人心,海底针,女人善变,心性分分钟都不同,太子可不要妄去给女人定性。”

“可她怎么变,始终是个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太子丝毫没有顾及晏娘是个女人。晏娘也丝毫没有在意,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脱了男女,变成默契的知己。

晏娘会意一笑,她感觉到,太子的心性,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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