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中学时代 4

初三一开始，校长便把所有面临升高中的学生号召来开大会，一是给同学们打气，二是调整班级。当初的全年级八个班，由于陆续有学生辍学，从新调整为6个班，遭到瓜分的是林子所在的2班和辍学太多的7班。尽管2班的学习成绩整体不错，但不幸的是，有个不争气的女班主任，整天顾着谈恋爱，在学生中传闻颇坏。而之前，亦有学生向校长打过小报告。林子也给校长写过匿名信，间接指出一些老师不会讲课、误人子弟，拿田老师教的成绩跟其他老师做了对比，希望换有经验的好老师。校长信誓旦旦的说：你们放心，不要担心老师的问题。最后，果真能换的全换了。而喜欢的女孩也不会再天天见到。

林子因身体的反常终于被母亲拉去医院。开了堆药，每天吃，是有效的。之后又打听到一野大夫，据说治胃病非常好，折腾来去，不知道开了些什么东西，林子上吐下泻，无力学习。看着早出晚归的林子，每天又吃不好，林母对他说：实在累就不要去了。

在关键的初三，林子勉强断断续续念了半年，那年考试，已料到一切都完了。祸不单行，有次无意间看到跟自己同桌小龙要好的一个朋友在显摆什么，竟是让林子心动女孩的一堆照片，顿时觉得不妙。难道……林子惊讶又无奈。最后宽慰自己道：是的，要成绩没成绩，要帅气不帅气，表白？觉得还小不适合谈恋爱，表白又害怕被拒绝。而同时，林子也觉得班主任说的那句话对：你们不要早恋，对学习没好处，而且据我所知，在学校谈恋爱的，最后没有一个有结果。

林子带着不安，带着无奈，带着班主任的训诫安下心，等他们散场吧。这批学生不仅争气，加之有好老师，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将这所不起眼的中学推上顶峰，一时名声大噪，甚至市里的一些重点高中都来抢学生。林子就惨了，分数少的可怜，县里一所职业高中发来入学申请，林子压根看不上。有些人任选择了5年制大专。不知能否考上普通高中，眼见很多同学都收到回复，收拾行装准备入学。林母看在眼里，大概也觉得无望吧，看着闷闷不乐的林子也没提过什么。天气日渐转凉，已入9月，被冷落的林子不知如何是好，压抑，因为读不了高中，觉得兵也不好当成。一直是奔着自己那高高的理想去的，还有，对于心动的女孩，他觉得也配不上。不知道她会上什么学，如果再上学，会不会遇到心仪的男生，还是会跟现在的“男朋友”一直走下去……眼下的困境，全是茫然。

伴随林子的是一台大录音机，林父的一位朋友带来的。买过几盘磁带，最流行的四大天王，还有粤语歌。通常整晚整晚失眠，天亮时才入睡。初三起，林子买了两个带密码锁的日记本，每天写日记。喜怒哀乐，所思所想，跃然纸上。不幸的是，这个本子后来被林父偷偷打开过。愤怒的他吼道：这是隐私，你们这是犯法！我真想去告你们！ 

父母愕然，不曾想他会说出这些话。日复一日，是希望的渺茫，是对喜欢女孩的深深思念。林子先后写过两封信，偷偷跑去村里唯一的投递箱处，两次，都在扔进投递箱的那刻缩回手。最后撕掉了它们。

附近的一个婶子常来串门，林子喊她五婶，其子王硕与林子同龄，从小玩到大，初中三年没读完便辍学两次。8月末看到林子还在家晃，便平衡了些：小林这回看样是考不上了，在家种地吧。

林母收拾着庭院，低沉道：那有什么办法，考不上卖苦力呗。

林子听了不说话，失去盼头度日如年，除了扎在角落里听听歌，胡思乱想一番，然后写进日记。无所作为。一天中午，来个陌生人，细瘦的身材，发圆的脑袋。是来找林子的。只看着眼熟，可不认识这人。“这是小林家吧”，然后拿出一张纸，边说着递给迎上去的林母。

林母正洗衣服，甩甩沾满泡沫的手喊道：小林出来，有人找。是是是，有什么事，你是？

“这样的，我叫陈坤，是LX高中的学生，也是咱隔壁村的，学校让我把入学通知书捎过来给小林，准备去上学吧！……怎么选这所学校？”，陈坤道。

林母反问：怎么了？不好吗？ 

陈坤：怎么说？一般吧。当然，学习也靠个人。

林母：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二人看着走出来的林子。简直不敢相信，伸手拿过入学通知，跟来人寒暄一番。送陈坤离开后抑制不住的兴奋，瞬间觉得梦想就在眼前。

在林子眼里，五婶是现代版的“杨二嫂”。这天在准备东西，她又来串门，大概目的是确认林子考不上的事实。 结果得知最新情况后先是一愣，转瞬道：以后出去了别忘了你婶子，到时候也拉拔拉拔王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