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吃完水饺，各种磨磳，走出门去已接近上午十点。

先去给公公婆婆拜年。婆婆从门口探出身来，戴着N95口罩只露出满含笑意的眼。我们站在电梯口处，就这么隔着三米远聊天。

婆婆比划着我儿子出生时的长度，感叹眼前将近一米九的宝贝孙子。又说到她的宝贝小儿子——我先生，小时候吃奶到四五岁，每天快到妈妈下班的时候，就坐在家门口的台阶处，两手插在衣袖里，安静地等候，一见妈妈，就蹦跳着过去，像唱歌一样喊着：“吃奶啰，吃奶啰！”

这个场景，我从婆婆嘴里已听过多次，但每一次我都当作第一次听，且听得眉开眼笑。

婆婆还有一个每次见到我们都必讲的故事，就是她的宝贝小孙子——我儿子，在五楼上往楼下草坪扔奶瓶的故事。两岁多的儿子，顽皮得很，一次无意中把奶瓶扔下了楼，婆婆见住在我们楼上的男孩正从楼下经过，就喊住他，请他把奶瓶给捎上来，结果男孩刚把奶瓶递给婆婆，冷不防被儿子一把拽走，然后蹬蹬蹬朝阳台跑去，婆婆紧追慢赶，还是被儿子抢了先，奶瓶又一次被从阳台上扔了出去，臭小子乐得哈哈笑……

时间原因，这次没等婆婆再讲这个故事，我们就告辞了，走时像往常一样带走垃圾准备扔到楼下垃圾箱。在等电梯时，婆婆家的门又开了，在我先生的责怪里，婆婆探出身子：“这盒牛肉你们拿回去吃吧，一定要加热一下。”

第二站，去了娘家。

妈妈正睡着，近些日子，妈妈一直咳嗽，我又去给开了六副汤药，这几天终于止住了。

儿子端详着姥姥的脸：“姥姥瘦了！”

儿子每次回家探亲，在看望生病的姥爷和姥姥时，都拉着姥爷和姥姥的手问寒问暖，没有丝毫的嫌弃。这一点让我很安慰。

妈妈是瘦了，原本圆润的脸，两腮有了些许的凹陷。半白的头发，有些稀疏。

爱姐说，刚给妈妈理了发。今年，又是爱姐陪着妈妈过的年。谢谢爱姐！

应儿子要求，接着去了海边。

离海越近，心境越明朗。这个大年初一，多年未遇的好天气，天高云淡，碧空如洗，游人众多。

海水哗啦哗啦唱着歌，一波又一波亲昵地吻向卵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闪闪。海边的岩石很丰富，上面嵌着片片贝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浑然一体，岩石长年在海水的抚摸下形成了深深浅浅的沟壑，流动着细长的小河。

许多大人和小孩子拿着小桶和铲子，在岩石的沟沟缝缝里捡拾着什么。一个三岁大小的小女孩走到我旁边，我留意了一下她手里的小桶，里面的宝贝都是贝壳，只见她拿着小铲子朝岩石上铲去，不一会儿，一片贝壳就成了她的收藏品。这时，另一个大点的女孩用铲子挑着一条绿藻状的东西走过来：“这是海带！”说完，“海带”也进入了小桶。

我含笑离开，背后又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妈妈你看，世界上最小的鳗鱼！”

忙着给儿子照像，一家三口两两合影，当我有意回头找寻那个小女孩，欲看看世界上最小的那只鱼时，却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