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
狗蛋面无表情地看着小辉，还是把她的消息告诉了他。
“杨雪结婚了！”
小辉早有准备，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仿佛心里有一个角落崩塌了。
狗蛋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我出来之后打听了一下，她高考落榜了，家里人就留她在家务农，安排了相亲。那件事对她的影响也很大。”
“她……”小辉欲言又止，他很想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她丈夫对她好吗。或许，爱一个人就是这么卑微，即使她结婚了，也处处替她考虑。
“啊——你轻点。长那么好看，下手怎么就这么重呢！”狗蛋夸张的大叫一声，对着给他包扎的医生一阵嘀咕。
急诊室里，他斜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他叹了一口气，仿佛猜到了小辉内心的疑惑，但他没有说。
小辉坐得笔直，全程都老老实实地配合。给他包扎的护士很顺利地完成了包扎。
“瞧瞧人家的速度，再瞧瞧你。”狗蛋瞥了一眼边上的护士，晃了晃二郎腿。
护士手里的动作一滞，眉头微皱，白大褂下的身躯带着衣襟微微颤抖，看来是被气得不轻。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调整一番，继续给狗蛋包扎。在包扎完的时候，这名护士故意使了点劲。
“啊——”狗蛋疼得跳了起来，指着护士就骂了几句。
“别乱动，伤口容易裂开。”护士没有理他，收拾完包扎用品后，径直走出了急诊室，一眼都没看狗蛋。
“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态度，你弄疼我了你不知道吗？你在哪学的……”
小辉笑了，狗蛋变了，比以前开朗了，也比以前油腻了，好像也比以前洒脱了。
“笑什么笑，叫爷爷！”狗蛋看着小辉，笑眯眯地说道。
小辉听了，疑惑地看着他。
狗蛋嘿嘿一笑，对着小辉调皮地学了几声狗叫。原来是这个，小辉明白了，他想起了刚刚的话。他看着学完狗叫的狗蛋，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可能叫狗蛋爷爷，但打赌的确输了。
狗蛋看出了他的窘迫，拍了拍他的大臂。
“嘶——”小辉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开玩笑啦，我怎么可能让你喊我爷爷呢，这不是让我折寿嘛！”狗蛋倒也洒脱，不在这个事情纠结下去了，继续说道：“明天带你去看看杨雪！”
听到杨雪二字，小辉眼睛猛然放光，直愣愣地看着狗蛋。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的，只有杨雪是真实存在。但后者没有体会到他的心情，狗蛋低头玩着手机，压根就不想搭理他。
很快，小辉就陷入了沉思，他该怎样面对杨雪？他不知道！但他明明很想见到她啊！可见面了他要说什么，她又会对他说什么？他不知道，他有点忐忑，甚至有点害怕。
镇医院到了晚上就没什么人，大部分的灯都关了。远远看去，死黑一片，只有屋顶那个红十字放着诡异的红光。除此之外，也就屋内各类不知名的仪器的指示灯闪烁着点点光亮，红的、黄的、绿的、蓝的……这五颜六色的光芒在黑暗里幽幽地冒腾着，好像大人口中用来吓唬小孩的鬼火。
但急诊室和输液大厅的灯光是慷慨的，几盏日光灯矜矜业业地亮着。急诊室小，一盏日光灯足以照亮整个房间。输液大厅大，足足三纵排，八横排的输液座椅。每排座椅有八九个位置，一盏日光灯只能照亮几排座椅，越往外越暗。灯光照到走廊的时候，只剩下灰蒙蒙的白光铺在地上，而走廊深处却是漆黑一片。站在灯光下看去，灯光好想是被走廊的黑暗吞噬了。那张牙舞爪的黑暗，令人毛骨悚然。
偌大的输液大厅，只坐着小辉和狗蛋两个病号。几个护士不见了踪影，好像去某个房间休息了。狗蛋靠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刷着手机，嘴角漏着笑意。
小辉笔直地坐在那里，想着什么，表情不太自然。他抬起眸光，扫视这个输液大厅，希望看到点什么，好让他从洪水般呼啸的回忆里平静下来。
可医院里又有什么东西呢，恐怖的白墙，阴森的走廊……只会让他越来越烦躁。
在他面前，输液器上的滴壶匀速地落下药水。
“滴答滴答——”
校医室的女医生用她肥大灵活的手滚动流速调节器的滚轮，调到一个合适的流速。然后又认真地看了看杨雪的手背，再次确定药水已经注射到静脉里。
杨雪安静地靠在校医室的木头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胖校医抬起头来，圆圆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兴致满满地看着小辉。
看着她的笑容，小辉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同学，学校里禁止早恋。”胖校医抖了抖眉毛，笑眯眯地说道。
“呃，我……我们……”
见他这副窘态，胖校医不由仰头哈哈大笑，拿着的铁盘差点倾覆，上面的皮筋滑出一半。
“同学，我逗你玩的，你们谈恋爱跟我有啥关系。”说着她降低了音量，很神秘地说道：“我跟你讲，趁现在赶紧找个媳妇，以后长大了就没时间找了。”
胖校医哈哈大笑，眼睛都菱形了。
小辉一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傻小子，愣着干什么？脱衣服给她盖上啊！她出那么多汗，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小辉赶紧脱下衣服，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杨雪的身上。他掏出纸巾，温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汗水。他的动作很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她弄醒。
“哗啦——”手表在手上滑了一下，小辉一个机灵，立刻摁住手表，并把它往上挪，卡在手臂上。
他看了一眼杨雪，轻吁了一口气，还好没把她吵醒。
看着他谨小慎微的样子，胖校医又笑出声来。
“嘘嘘嘘……”小辉赶紧做手势示意，脸上还带着一点怒意。
胖校医没辙，连说了几个好，往后退了几步。
“同学，你这个手表挺好看的，挺贵的吧？哪买的？”
小辉看了一眼手表，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个疑惑：很贵吗？
“不知道，我爸给的。”
“那你得留好了！”
小辉点了点头。
胖校医去边上忙了，还不忘拉起白色帘子，给他俩留了一个私人空间。帘子围着的小空间里，他就坐在杨雪边上，安静地看着她，嘴里噙着笑。
他细细地看着，一股暖流从小腹处不请自来。在这个地方有点不合时宜，他下意识的左顾右盼，可边上只有一个医疗柜。就算有张床，他也不能干什么呀。他看了一眼杨雪，连忙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可越是让自己不要多想就越容易想多，裤裆上支起的那个帐篷烫得不行。
生理课上讲过这个，却没提该怎么办？
小辉的呼吸加快，使劲缩着屁股，生怕被人发现。好在有帘子挡着，胖校医也注意不到他。
年少确实方刚，裤裆上的帐篷久久不下，这种感觉很难受却很奇妙。他翘起二郎腿，试图用大腿压着那根绷硬的“小棒”。
“小棒”被大腿压着，火辣辣地烫。
别人应该看不出他的尴尬了，他透过帘子缝隙，偷偷扫了一眼那个胖校医，胖校医还是没有注意他。
说来奇怪，身体反应一上来，脑海里便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们躺在床上，他抱着脱光衣服的她。
“不行不行，不能乱想。”小辉嘀咕着，可一看她便又开始想了。实在没招，他只好背起《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一会后，那个帐篷在他无意识地念叨中退了下去。
这时，杨雪醒了，她觉得冷，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一动，整个输液管便随着乱飞，上面的瓶子敲到铁杆上，“乒乒”作响。
小辉赶紧上前，帮她把衣服盖好，衣领紧贴着下巴。
“还冷不？”
杨雪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小辉，眼里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她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感受到杨雪的异样，小辉立马紧张起来。
“你没事吧？医生！你过来看看！”
杨雪摆了摆手，虚弱地说道：“没事。”
帘子外面，胖校医动也没动，说：“吃坏东西能有什么事，别一惊一乍的。真是关心则乱。”
小辉听了，脸一下就红了，在心底咒骂胖校医。骂她嘴上没门，啥都说，说啥关心则乱。他害羞了。
杨雪笑了，被他羞答答的样子逗笑了，也被他的关心感动得笑了。
这一笑，化解了小辉的尴尬，他便跟着傻傻地乐了。
乐完，他赶紧从袋子里掏出一袋饼干，急忙忙地撕开并拿出一块送到她的嘴边。他有些忐忑，这是他第一次喂女孩子吃东西，要是她不吃要怎么办啊？他的手微微颤抖。
“咔嚓——”
杨雪犹豫了一下，一口咬了下去。
学生时代的情感真的不会想很多，什么套路，什么试探都不存在。真正存在的只有我想照顾你这么简单。
看到这一幕，小辉激动了，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只见他嘴巴微张，想笑又没笑。只好又拿出来一块送过去。
又是“咔嚓”一声。
他兴奋得一连拿了好几片，她全都吃了。他很开心，她也开心。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还说没有谈恋爱，小孩子都是骗子。”胖校医听到里面这一幕，又看到帘子上两人亲昵的倒影，不由嘀咕了一声。“唉……我妈又催我相亲了。”
“够了够了，太干了。”杨雪吃不下了，嘴里干的厉害，饼干咬碎了粘在牙齿上很难受。
小辉听了，放下饼干，拿出牛奶插上吸管送到杨雪的嘴边。他很快乐，他觉得恋爱大概就是这样吧。他很享受，杨雪吃的每一块饼干，喝的每一口牛奶，都让他充满了成就感。
那个时候的恋爱就是这么简单吧，不会考虑性，不会考虑钱，在一起开心就好。
或许，小辉有性的冲动的，但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狗子，怎么办？我一看到她就勃起，邦硬邦硬的。”小辉有点焦虑地说道，“我现在拉屎也勃起，难受，每次都得用手压着。”
小辉和狗蛋在教室里面对面坐着，他俩向来是无话不说。
“不是吧，都高中了，你没打过飞机吗？”狗蛋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对了，你看过黄片吗？”狗蛋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小辉摇了摇头。
“怪不得你不知道该干什么？”狗蛋说，“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干那种事情的，就是……”他跟小辉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小辉顿时茅塞顿开，但还是一知半解，问道：“她尿尿的地方吗？”
“应该不是吧？”狗蛋看过片子，但毕竟没做过。他也说不上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杨雪从教室外面闯了进来，来到他们面前。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正面直视她。
“我上个厕所！”小辉捧着腹弯着腰走了出去。
狗蛋看了一眼小辉，注意到他裤裆支起的小帐篷，从桌上拿了一包纸也跟了出去。那个时候的他就是这样，跟小辉还能说说话，跟其他人就惜字如金了。
杨雪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俩，然后郁闷地走出了教室。
她已经跟小辉已经认识一个多月了，每天早上小辉都会给她带早饭，晚上陪她一起散散步。俩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但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纸。
杨雪心里疑惑，小辉是不是故意躲着她，肯定有秘密。她决定了，她要跟他在一起，她要知道他所有的秘密。
厕所里，狗蛋守在门口，有人来就让他去楼上的厕所。
“第一次应该很快，你怎么那么慢。你快点，上课了。”
“别……催……我……”厕所里传来小辉气喘吁吁的声音。
“那么费劲？”狗蛋探进去一个脑袋，看见了小辉的背影。他发现小辉的手上闪着光，那是他爸爸送他的表。只见那只带表的手在有节奏的上下滑动。
突然，小辉的背影一颤。狗蛋赶紧送去纸巾。
“什么感觉？”狗蛋问道。
小辉闭着眼，一脸陶醉地说道：“舒服，特别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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