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九的雪

腊八那天，落了中国大部分人民翘首以盼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伴着北风，吹到了上海。

下雪了有什么好惊喜的呢？没见过雪么？总有人喜欢这么说。

你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下了雪，这个世界有了一点点的不一样。繁杂重复的生活中，倏忽来了一大片白色的小精灵，纵使寒风凛冽，遮挡不住心中的愉悦。

从夏天到冬天，好像日子过得很慢，穿了好久的短袖和裙子，才见到今年的雪。但回头看过，惊觉日子怎么又那么快，怎么突然就过了读书的年龄，不再有人当你是小孩。

一步一步随着时间的脚步向前走，但在生活表面的忙乱空闲之余思考这件事时，会感受到一股慌张和委屈。

四姨是腊九的生辰，名字中有个雪字，她出生那年下了好大雪，雪连续下了一个月，小小的一团，外公都说养不活。

那天四姨提前一天庆生，我们带着临时买的蛋糕和红酒去往她家。

四姨是利索的，七个人的饭菜很快就做了出来。我们热热闹闹的吃饭聊天、谈着往事和将来。

人是需要家庭的，不同于别的社会关系，这是血缘帮你选择的，不需要刻意的选择或经营，就能让你敞开心扉，没有压力。

我无法想象没有爱好和期待的人，是靠什么纾解压力的，什么是他们的生活中心。一天没有得到满足感，甘心入睡么？

饭后，我们伴着蓝牙音响一起唱歌跳舞。没有人是拒绝音乐的，哪怕一个五音不全的人也是喜欢的，但是因为腼腆或者觉得自己唱的不好，才羞于开口，舞蹈也是。全世界人民都喜欢唱歌跳舞，是不是？

我走时在想，还好是一家人送走了另一家人，如果是一个人邀请了客人，举办了丰盛的宴席，客人过后，那个人会不会孤单至深，面对满室的狼藉和凌乱，心累地怔忪出神。

我们出来时雪下的更大了，天气预报说会连续下几天。想必明早起床世界将是白茫茫一片。

古人说飞雪有声，在山间听雪敲竹最雅，淅沥萧萧，连篇瑟瑟。而在金屋人欢，玉笙声醉，恐此非尔所欢。

是这样罢？

过度的快乐有人总是不知不觉地矜持着，这样离别时不会伤悲。

反而是清冷的雪景，有来自潜意识的喜爱。难怪苏轼说，人间有味是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