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假期,同龄的人大多都出去工作了,我活脱像个坏学生享受着一个多月漫长而懒散的时光。尽管内心的罪恶感时不时冒出来逼我想想手头上的论文和需要整理的数据,我还是将大部分的时间用来看小说和追美剧。我确实是不思进取的深度宅女,十几天不出门也能在屋子间的方寸之地找到可以玩味的东西。
朋友萱正好相反,她喜欢到处乱跑,用自己积攒不多的钱到各个城市游玩,她说生命在于奔波折腾。前几天她飞到厦门,晚上十二点站在某处街口打电话给我:“喂,猪,你猜我在哪?哈哈,你肯定猜不到!”电话那头急促的车流声奔波了几千里传到我的耳边。
“恩……”我摸着手机放在脸上努力地睁着眼睛,撅着嘴哼了句:“说啥呢?王萱……”
她口若悬河地说起来:“我在厦门大学门口啊,你个傻子。我去了思明南路,你不记得我让你写一个关于厦门的故事了吗?没良心的你肯定忘了!我现在就在你写的那条路上呐!”
我终于睁开眼睛,打开床头幽微的灯,挣扎着坐了起来。“你去那儿干吗?”心里想着是不是萱去找他的前男友笙了。
“哎呀,我就是来看看,晚上走走这条路,走走他每天走过的路。白天遇见他就不好了,要是再遇见他的女朋友,那我就尴尬得死了得了。”
“你还想他啊?!”我小心翼翼地说了几个字。
“我也不知道,莫小白。你说都三年了,我也遇到了好多男生,可是怎么再没有像爱他那样爱上别人呢……
……
萱和笙分手三年,她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漂亮精明、看似洒脱,混迹在KTV和酒吧各种可以遇到男生的地方,我以为她早已忘记还有笙这个人的存在,可是三年后的某个深夜,她在笙每天走过的路上慢行踱步,小心翼翼感受他生活的空间和地域,轻踩着每一寸土地,想象着下一步就是他白天43码鞋子走过的地方。
昨天萱来家里找我,拿了一堆从各个地方淘来的东西,她用嘲弄的眼神看着我说:“知道你最爱这些七七八八的小东西,现在没人给你买了吧,还是我这样的朋友最贴心。”
我没好气地笑着:“你好,你好,你最好了,以后就你养我了!”
“嫌弃嫌弃!哈哈……你这种难过伤心都不说的人最难搞了,就像笙,我才不要你。”对啊,沉默是一张密不透风的面具,看似棱角分明,遮盖的却是圆滑而世俗的内心。
萱说:“沉默的人最薄情。”
晚上我和萱躺在一张床上,她说身边好多人已经结婚生子,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遇到一个真正温柔真实的人。
我说最近迷上了毛姆的小说,他笔下的女主人公大多迷人美丽、精致优雅,她们感应着男人的呵护与爱抚,以及男人带来的舒适生活,她们把这种感应当成爱情。这是一种换了对象,依然会产生的感情,就好像藤蔓可以随意攀附在任何一棵树上一样。
萱说这只是你们这些神经质的文艺女青年才会相信的鬼话,现在很多女生已经不需要男人提供多么殷实的物质基础,自己就可以活得风生水起,至少她是这样的人。
对啊,我们现在都是茕茕孑立的游行者,孤独自傲,全副武装,不需要有人刻意提供坚硬的铠甲呵护我们看似柔软的身体。如若有人到来,定是与我们共赴花开盛宴的翩翩公子,而非为了安稳生活刻意伪装的良善先生。
现世本应简单而安稳,可是不应该仅仅因为安稳而被生活肆意地裹挟。我们努力变成成熟的大人,下次相遇时的彼此,不辜负追求时的热烈,不虚妄在一起时的真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