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初雪

十一月六日，天津初雪。
初为细雨，自午夜大雪纷落，七日恰值立冬，早上雪厚已三寸有余。而雪势犹自未停，以斜落之姿，纷纷而下，路旁行人，衣沾多湿。

道旁黄叶未及全落，已然积雪掩覆。上俯视之，则一片苍茫尽染，下仰视之，则黄白相映，秋色犹存。而行于道中，往来车辆骤少，尽可慢步缓行，而雪中空气之清凛，一扫数日之霾雾，尤使人心旷神怡，生屏脱尘外之感。

下午两时，雪势稍变，似鹅毛飞雪，飘然而落，似纷而不乱，闲逸且多姿，道蕴所谓“柳絮因风起”实为妥帖。若于此光景之中，独自伫立，凝视飞雪，能不生万籁俱寂、时空萧肃之感？

四时许，西风渐盛，于是漫天飞雪，或洒于无端远空，或起于树梢屋顶，似烟云缭绕，如鱼流簇拥，谁谓风之无态、无形，概其曼妙身形、灵姿神韵多隐也。

一日之间，雪势几变，行政者谓之暴雪，纪日者谓之初雪，心淡者浅描一字雪，好乐者细配九图文，而行路者因之扫兴，玩赏者因之起兴，一物之变化尤为此，何以一生之好恶取舍，往往一概而论？可叹人一生之情兴起落，曾不如一日之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