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母亲临终时的“坦白”

阳阳的母亲快要死了,已是肺癌晚期。

本是农历六月的天,太阳把大地烤的像口热气腾腾的蒸笼,热的人们大把大把的甩汗。阳阳的母亲躺在低矮的平房里,也许热的缘故她全身赤裸着,腿裆间用一小块布盖着。整个人瘦的就剩一副骨架多一张皮了,尤其那高高凸起的髂骨和深凹下去的腹部,还有胸部条条凸起的肋骨,使人立刻想到了干尸。她嘴巴大张着,大口大口的直喘着粗气,.部疼的时候她嗷嗷嚎叫着,全身颤抖着。她已不会说话了,嘴已经歪了,但那双眼睛却睁的好大好大。虽然这样,但脑袋却非常清醒,谁来看她说什么话,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阳阳的大姐坐在母亲身边,不停地用纱布包着筷子的一端蘸点水往母亲嘴唇上和舌头上抹着,其余的女儿都坐在不远处看着母亲的惨状抹着眼泪,唯独阳阳不在屋里,总称有事出去了,要不就偷偷钻到另一个屋里睡大觉去了,偶尔也进来一下看看母亲,可他的眼神却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样子,甚至不经意间露出厌恶的神色,好象巴不得快死掉好,这态度被他的几个姐姐尽收眼底,可在母亲面前装的都没看见。尤其母亲一见儿子来了她就用手示意他来她跟前,总想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走。每每这样,阳阳就厌烦的走开了。姐姐们不跟他计较,只是不作声抹着眼泪。今天又这样,母亲见儿子来了,又抓住儿子的手,紧紧的不肯松开。阳阳几乎吼着把母亲的手摔开,大步走出了屋。

这时她的大姐大步追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大声吼道:“站住!”上前就是狠狠一红耳光,并指着他满眼含泪说:“母亲已四天没上吃东西了,她快要走了。你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如果还有一点良知的话,你就尽全后一点孝道吧!”

阳阳捂着被大姐打的发热的脸,怔怔的站在院子里,泪水和汗水沾满了他整个脸庞。

他姊妹六个,唯独他是男的,母亲对他的爱超过所有的姐们,这他知道。他八岁那样,父亲去世了,生活的重担一下子落在母亲的肩上,从次,母亲学会了耕地、耙地、种麦摇耧、赶骡子拉粪……什么脏活累活,凡男人所能干的力气活她全都学会,并且还是这出门不是上坡就是下坡的山沟沟里。母亲拉扯他们几个长大确实不容易,这他也知道。但有一件事情,让他耿耿于怀,那是他高中毕业,他想学开车,可家里实在拿不出钱让他去气校学习,于是母亲就去本村有名的汽车师傅老李家去求他,可人家死活不答应,无论母亲好话说尽,礼品拿再多也不管用。当他和母亲离开老李家院大门时,老李却喊住他的母亲,让他先回家,说是有话和母亲说。当母亲回来后说,老李破天荒收他为徒。他呀,高兴的一蹦三跳,第二天就跟老李走了。在他学开车的第二年,有一次晚上回家,母亲和老李在一起鬼混让他碰个正着,那赤身裸体的丑相他至今想起还恶心。从次,母亲那勤劳善良的面被龌龊丑恶所代替,从那时到现在他整整三年没回家。前十每天,姐姐打电话哭着喊着让他赶快回来,竞是母亲快要走了。

太阳依然烤着大地,阳阳却蹲在院子当中,双手抱着头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他的心却冰凉冰凉的。这时,他大姐又出来了,揪着他的衣衬喊道:“快!快!妈喊你!”

他们的母亲破天荒会说话了,一个个高兴的又抹眼泪,只有他们的大姐知道这是死前的预兆,所为“灯灭有一亮”的说法。母亲喊儿子来到她跟前,示意让所有的女儿都出去,她对儿子说:“阳阳,我知道你……你恨我,但……但老李说……说是你……你想学开车的唯……唯一条件……”两行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眼珠子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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