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

卧室的灯坏了好久了，一直懒的换，快过年了，妻也总是抱怨客厅筒灯太暗，终于下决心要把卧室和客厅的灯一并换了。网上订货，虽然是年刚，快递也还给力，没几天货就到了。装个灯对于我这个物理老师虽说没什么理论门槛，但实际操作也是一波三折，总算搞定。

新灯雪白如昼，心里也敞亮不少，关键是妻满意了，妻满意了我们全家都高兴。晚上的街市也是火树银花，灯光熣灿，平添几分年味。然而心头最可亲的，最挥之不去的始终是那一末暖色…

小时候上学的路，道阻且长（至少我小时候是这样认为的）。因为早晚自习，常常披星戴月，路上是真有狼，虽然现在看来是个笑话。还好我家就在村口，和学校（就是个破庙）遥遥相望。到冬天，田里没有庄稼的时候，我始终相信，我家小窗透出的灯火可一路护我到学校。晚上一出学校，远远望去，只要能找到那一星熟悉的灯火，我便感觉身上充盈了胆量，那回家的步伐立马变的六亲不认…

家人围坐，灯火可亲。小时候，我家炕头起墙上装了一盏灯，是那种白炽灯，暖色，时间长了上面布满灰尘。晚上我和爸爸、弟弟常常拱在灯下打牌克，下象棋。现在每每回忆，这大概是童年最快乐的时光之一了。包括我现在只要一看见老房子里那种亮着的且布满灰尘的白炽灯，心中便会泛起一丝快感。那真是刻骨铭心的快乐啊。想想小时候家里虽然很穷，但父亲给了我最重要的陪伴，现在自己已为人父，孩子以后不知道能想起多少自己带给他的快乐，惭愧啊。究竟是自己的，还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凭我的圪脑恐怕也想不清楚。

唉，新事记不住，旧事忘不了。

小时候上学常常还点煤油灯，弄个墨水瓶或胶水圪卢，气门芯做灯管，绒线做灯芯，倒上煤油就OK了。现在想来，那时候上自习真是一道风景，每个人用书将自己的灯一夹，仿佛自己灯火照到的区域都是自己的小天地，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做了老师，用老师视角一看，一切尽在掌握，纯粹掩耳盗铃。

现在的灯越来越多了，越来越漂亮了，灯火将城市变成了不夜城，可是你有多久没有看过星空了？黑夜是黑的不香吗？快节奏的生活，紊乱了人们的生物钟，作为老师看着每天挑灯夜战的学生，既心疼又无奈。真是怀念从前车马慢的生活，想想很恍惚，现代文明究竟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唉，我这圪脑又瞎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