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如履薄冰,举步维艰的示范初中(一)

      八五年暑假后,按循环贯例,我已带八年级语文。此时的新建路学校,因扩轨(每年级四个班)而分成示范初中和示范小学两个独立的单位。鸡屁股大的原校址,根本不可能装下这两大单位,所以,初中部搬迁原社西学校,原社西初中学生归入示范初中,该校校长吴火燕成为示范初中副校长,校长邢宝珠,教导主任姚建恒,带政治的裴挺俊,会计裴玉旺分别是教导主任和后勤主任。但八年级因容纳不下,还在新建路教学校楼上。而示范初中新址,正紧锣密鼓地建筑两座简易的新教学楼。

      可能是主管部门失策,处于八一街的营盘,在陈天元县长斡旋下,原驻军一营营房划拨给系范初中。八六年暑假后,两处人马在八一街新校址会师。校长不变,副校长姚建恒,教导主任裴挺俊,副主任孙明新,后勤主任不变。而在社西学校原址拔地而起的两座教学楼,二层的四堵墙还没有砌起来就成了烂尾楼。

    这个近九十亩的老营盘,不仅面积广阔,房屋也不少,四个领导班子主要成员,搬到原营首长的住址,不仅有大套间,厨房,还有载着花草树木的院落。成家的教师也有一间住房。美中不足深有遗憾的是,这老营房基地坚固,防震绰绰有余,但在围墙上面支撑的是薄薄一屋子木板上,围一层泥,再盖上大洋瓦。遇上秋雨绵绵,住在里边的人可就遭罪了。青年教师刘凌云,娘儿俩打着伞在墙角龟缩一宿,据说因此事还和后来的后勤副校长裴玉旺吵了一架。

    此时作为示范初中的一员,如在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起浮不定的一叶一小舟,亦或是在悬崖峭壁,战战兢兢,踽踽独行的苦行僧,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八八年隆冬的一个下午,我的自行车后面驮着一个小平车,上面放着筛炉灰准备做红薯地地肥的大筛子,前边大杆上坐着两岁多点的女儿,在夏水公路岔口,妻子到娘家苏村办点事,我刚跨上车子还没有骑稳,实然迎面一辆满载石子的东方红拖拉机呼啸而来,因急避一辆汽车,驾驶员方向盘打得过猛,从我这边而来,吓得我急忙两脚着地,闭上了眼睛,只觉狂风掠过,左脚面钻心地痛,只听前面小女儿撕心裂肺地哭喊,后面轮胎猛刹,“吱”一声刺耳。周围一群人围在抱着左腿痛苦呻吟的我,闻讯而赶来的妻子,慌乱地拨开人群,“老刘”一声尖叫,要拉我起来。我连忙喝住,指着肿得得象发酵的馒头的脚面,示意我左脚根本不能着地,而那个驾驶员之前也想拉我起来。不一会儿,离此不远的岳父小舅子也闻讯赶来。小舅子把拖拉机掉过头,他们把我抬到满载石子的拖斗上。坐在驾驶员旁边的小舅子,催促他往县医院开。一路鸣鸣不断的拖拉机,风驰电掣般开到县医院大门对面,驾驶员背着我,小舅子找熟人立即给我安排住院,检查,透视,拍照后,主治医生说,还好,没有伤着骨头,是软组损伤。已经赶来,老于世故的岳父说,是不是又叫“离皮"?见医生点头,老丈人长叹一声,这下就麻烦毬了,说不要紧,也马上好不了。

    我住的是六张病床的大房,原本就不安静,先后赶来神色张惶的岳母,焦急不安的妻子娘家的各位亲人,更显得拥挤不堪。我让他们都回去,并打发肇事的驾驶员到外面去。此时在我床边,只剩下妻子抱着已睡着的女儿,和不到十一岁已懂事儿子。望着不住抽搐的妻子,瞧着大眼睛里露出深深忧伤的儿子,强忍着疼痛,安慰着忧心忡忡的妻子。然而抽刀断水水更流,悲伤的妻子更是泪流面。十多年因车祸头部,锁骨受伤,至今每当阴雨天,还麻痒难忍。而今天,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之主的顶梁柱,又惨遭车祸,如何不让她心有余悸,悲痛不已?

    脚面钻心的疼痛的我,大冷的天,看见妻子每天早上,引着带着厚厚套袖,小脸蛋冻的通红女儿赶到病院,下午,又看到一声不吭,从八一街示范初中赶来的儿子,我仰天长叹,用手捶着右腿,却又无可奈何。更令人烦躁的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首先是迎来一个精瘦,穿着绿色大衣的不速之客,自称是前公安局政委张德随,和上旺公社的肇事者是老乡。他隐晦曲张地表达,是不是回家疗养?我当然愿意回家疗养,但脚面肿痛尚没有完全消失,尤其是左脚不能穿鞋袜,更不能着地,马上出院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所以我也没有好气,双方不欢而散。

    我一个从小玩大的发小,一天中午饭后,两手空空地讪笑着说,“碰见一个熟人也住院,把东西放他那儿了”。一从此在医院再也没有见过。在民政局上班的学生家长,给我送来一双拐杖,在妻子的陪护下,在病房外面活动。一个警校的学生家长,与我邂逅相逢,稍愣了一下,“老刘,你好,不要紧吧?”象征着轻轻地碰一下手,如躲瘟疫般迅速消失不见。这是那个老哥长,老哥短的他吗?我若有所失地摇一摇头。

    春节到后,在县医院开救护车的战友张龙胜免费送我回去。过了正月初八,县政府统计局当局长的刘永录,派车送我到医院。我考虑,差不多到了该出院,在家疗养的时候了。过了花甲的老丈人,用自行车驮着拿着双拐的我,赶到检察院。同村有一个人在检察院工作,比我大两岁,以哥称之。我考虑同一个系统,与肇事者的说话人张德随肯定是熟人,委托他从中斡旋。果然是熟人,并且还是深交。但他一句,“张德随的面子是要给的,你有龙的面子当然也要给”。一下子把性急的老丈人给气坏了,拽了我一下衣襟,哼了一声,就出了那个叫哥家的门。在检察院大门前,四周看一下没人“你这算什么哥?!”

    没两天,在县医院马路那边吃早餐,在交警队上班的初中同学卫炳须,碰见拄着双拐的我。吃惊的一路小跑过来,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伙计,这是咋了?”当他听说到张德随,气愤地说“他张德随算什么东西?”然后慷慨地说,“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吧”!没有几天,他让在示范初中念书的儿子卫保光捎信,让我到交警队找他。妻子骑着车子带着我,,一路趔趄赶到运输站,坐到水头的票车,在交警队大门口下车。卫炳须领着我找到有关负责人,办了有关手续,领到了对方付给我们的误工费,营养费等640元。

      一天中午,我在外面晒太阳,路过的教育局王喜贵副局长,见我左脚被厚厚棉花套子捂着,墙上靠着一对拐,关切地问怎么回事?听说是软组织损伤,他浓浓的眉毛皱了一下“这傢伙挺麻烦,说不要紧吧,马上还好不了!”他叮嘱我左脚千万别着地。谁和,急于让我上课的大校长,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听喜贵的话,年都过岔了!”我知道

,校领导对此耿耿于怀了!

        学校为照顾老教师,经研究公示了按校龄,教龄优先,给有关老师分一部间半结构的套间。因为请假,处理触电身亡堂哥的丧事,4天后我早早归校,发现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我找到主管此事的姚副校长,按校龄,教龄应排在前三名的我,为什么榜上无名?陪着笑脸的姚副校长,略沉吟一下,“学校考虑你住的那一大间,和间半套间面积差不多。”我诚恳地说,“女儿快三岁,儿子十二,一家四口挤在一张床上,极不方便”。““可是暂时没有合适的,待有机会,一定优先考虑你。”早已胸有成竹的我,提到西二排原九班男生的宿舍三间房空着,,不用凿墙,直接用砖砌一下就可以。姚副校长只能答应。告辞后兴冲冲的我,让学生把砖,白灰,沙子拉到施工地点,并把砖摞到房里。然后飞快骑回村,叫上会瓦工的发小张金保,气都不喘一下,马不停蹄,匆忙赶到示范初中,把沙子与白灰按比例搅匀,担水和好,把灰沙用铣倒在灰斗里,我当小工,伺候大工。华灯初上时,套间工程完毕。我捶着微微发酸的腰,左脚面微痛发痒,蹬上自行车下去,在玻璃厂右侧的饭店,要了一个拼盘,一盘猪头肉,两瓶啤酒,最后又叫了两碗拉面,送走了张金保,心满意足地回到学校。却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又和学校领导结下了梁子。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使自己饮了一杯自酿的苦酒。

        一天早饭后,在医疗室听校医李信说,和他一起到太原办事的一个老师,有急事去不了,正发愁找谁呢。想到自己正好准备上太原,到山西大学找同学靳广元有点事。就和李信商量,“我陪你去如何?”眉开眼笑的李信连忙答应。考虑在太原住一夜,第二天天黑就回来了,我匆忙调一下课,吩咐班干部几句,就和李信让人骑车子把我们送到运输站。谁知我前脚刚走,新升总务主任张齐山的胖夫人,来找妻子兴师问罪。屁股刚坐在床上,两只厚手拍着粗腿,“好yao(爷)哩,建驹他爸到太原,也不给校长打个招呼,大校长正气得拍桌子呢!”妻子也没好气,“反正人已走了,回来了,要杀要剐随便!”回来听说后,如果找到校长,任由人家数落几句,也就偃旗息鼓了。但我这个牛脾气上来了,偏不!

  在一个星期天晚自习后的全体教职员工例会上,最后由校医李信宣布,关于个别教师,计划生育违规的处罚决定。违规的双职工三胎都不在名列,我儿子与女儿间隔九岁,村里如狼似虎的计生人员,都没有吱一声,却被罚了400元!我没有吱声,悻悻离开会场。尾追而来的李信,来到宿舍,“刘老师,这件事给姓李的没有关系!”我苦笑着送走李信,这杯自酿的苦酒,该我喝!

你可能感兴趣的:(第十一章如履薄冰,举步维艰的示范初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