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俗之间，何去何从？——读《关雎》

国风·周南·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关雎》是一首爱情诗。诗歌本身塑造了优雅的形象。恋爱中的男主人公是“君子”，不管他是有着高贵身份的贵族子弟，还是有着美好德行的贫苦人家的青年，他都是一个有着纯真美好情感的男孩子。女主人公是“淑女”。她不仅有婀娜的体态、美丽的相貌，还有真挚、纯洁的内心。君子与淑女之爱，是一种不掺杂任何俗世情感的爱情。

这在诗歌使用的两个比兴之物上有所体现。相向鸣叫、并颈同游的雎鸠鸟比喻的是热恋中男女主人公。天空明朗，微风吹拂，水面泛着涟漪，绿洲之畔，雌雄雎鸠自在遨游。这是一幅自然、美好的画面。如果恋爱中的男女主人公也能在这样的场景中手牵手漫步河畔，手持船桨划着小船，任由船儿自在漂流，那是一种多么令人歆羡的景象。只是君子要得到美丽的淑女，还需要一番苦苦的思念与追求。就像那碧波中的青荇，虽然它永远在水的怀抱里，但是它永远在水流的涌动中左左右右、摇摆不定。君子如水，热情执着；淑女如荇，自由沉稳。这份相思之苦、追求之难，只有君子的心里最明白。这形象、这情感是雅之又雅的。也有人解为女子采摘荇菜，男子爱慕追求，这样一幅有水有草有少男有少女的画面也很动人。

但在一般人那里，就只剩下男欢女爱的热恋。他们只看到那个痴迷于美色的男子对“窈窕淑女”的“激动”（又流，又采，又芼），为心上人害了“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相思病。他绞尽脑汁、变着花样，用琴瑟、钟鼓去撩妹。我们似乎只看见了“饮食男女”的欲望，看不到执着追求、沉稳控制的爱情的美好。孔子评价此诗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说的是诗歌中写到的快乐不过分，有节制；纵使因为爱而不得而生悲情，却不至于到伤痛的地步。这爱是感性的，也是理性的。

作为师者，如果我们能成为诗与生之间的桥梁，我们打通雅俗，享受诗歌带来的美好，那将是我们努力追求的一种教学效果；如果我们能够成为欣赏诗歌的一个因子，诗、师、生三者碰撞，那更将是一种共赢共生的教学境界。

虽然可望而不可即，但我们正在做着不懈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