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

本故事感情线纯属胡扯,事业线略有重合。

2008年8月

“所以,这是你最终的决定么?” Luis 抬头,用他一贯专注的目光审视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表情中挖掘些许懊悔和不甘。

“嗯,谢谢您和Tina的邀请,但我还是想先回国内发展。”我两手交叠在腿前,坐得笔直,努力表现出一副慎重思考的好学生模样。

Luis笑了,笑容不达眼底,似乎又夹杂着些许戏谑,“那么,祝你好运,Anna,我们保持联系。”

该死,这个聪明的不像意大利人的意大利人,总是一副洞悉全部的模样,可恶的是,他大部分判断全部正确,这也是我为什么坚决离开的原因。再木讷的人,也能感受到上次Happy Friday,他晃着酒杯,一错不错看我的眼神,以及旁边的Brian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Annabel almost drunk, and you want to take her ?”

虽然,论长相和其他任何条件,Luis都颇具魅力,事务所最年轻的合伙人,玩咖;能跟你烛光晚餐品美酒谈莫扎特,也能转身就去瑞士的雪山玩极限,小木屋里隐居避世;但肾上腺素分泌归分泌,20岁的自己,为什么要care一个大自己十几岁的老男人?没准我到40岁比他还牛呢。

流利的英语,有着一份海外事务所实习经历,应该能找到份不错的工作吧。

但谁也没想到,这是2008年。



2008年9月

房地美房利美事件,宣告了美国次贷危机的开始。同月,步入大四的我开始投简历,找工作。

事实证明,理想主义者总是要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价。各大事务所开始裁员,缩减校招,而自己也因为眼高手低,错过了不少机会。

期间Luis倒是发过几封客套书面的邮件,大致询问近况,并表示可以写推荐信。

呵呵,老狐狸的大尾巴藏得倒是严实,无非是想侧面试探试探自己拒了他的邀约,到底找了什么样的工作么。

兜兜转转,我签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私企,而一工作,就是8年。

后悔么?不,工作几年后我才发现,第一份工作跟对一个老板或上司有多么重要。或许没法在履历上让你一下变得光鲜,但一个正直,有能力,公正而又担当的上司,能够潜移默化感染你,让你如同藏在蚌里的珍珠一般,迟早露出自己属于自己的光泽。

首先你得知道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再然后才能明确做什么样的事。



2018年6月

两年前跳槽到这家美资企业,换了一个平台,更宽的视野。比如,8年没跟事务所打过交道,现在因为是上市企业,年报要EY审,FCPA需要KPMG介入,不停地要与四大的人开会,沟(扯)通(皮)。

"Annabel,你听说了么,Anile7月就退了,亚洲区换了个CFO”,财务昆尼兴冲冲跑来,跟我咬耳朵。

“What???Anile不是印度王么?怎么说退就退了?”

“谁知道呢,听说这个新任CFO来头更大,之前是在DTT做Par,据说自己曾经投了几家科创公司,也不知道为啥要来企业做CFO,挑战人生么?”

我耸耸肩,“或许CFO只是个跳板吧,没准人的目标是集团CEO。”

下午,被Richard叫到办公室,:“Annabel, Luis 下个月会来我们这里,待一周左右,你负责安排下他的行程,具体的Kay会晚些发你邮件”

“Luis?”我重复了一遍.

Richard一幅忙忘了的表情,“哦,忘记跟你说了,总部派来的同事,可能会接替Anile.”

出了办公室门,我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但随即又否决了。不会那么巧吧,也不可能,Luis这个名字多了去了。

当然,晚上Kay发的邮件,证明了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奇准无比。

附件里的护照信息,我看到了那熟悉的戏谑般带笑的眼睛。



2018年7月

机场,接机大厅。

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士,光头,墨镜,米白色Polo衫,藏蓝色牛仔裤;推着银色的日默瓦。不急不缓地,带着稳操胜券的姿态,款款向我走来,伸出右手,左手微微拉低墨镜,像是确认,又像是打量:“Ciao,Anna, it's so good to see you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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