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看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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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有些早,大雪刚过,天空竟然真的飘飘洒洒地扬起了雪花。有人说:雪是冬天的尊严!南方的冬天要守住自己的尊严,着实不易!连带着南方的儿女也总是心心念念雪的到来,就像顾盼着情人。千呼万唤之中,好在她终究如约而至!饭后,在细雪纷飞中漫步,看着雪花飞扑而来入我怀,沾上睫毛,抚我脸颊,如多时未见之老友,亦如跳脱的小儿,抚慰我内心的期盼和愉悦。晚上拥被入眠,脑海里期盼着这些小精灵继续跳脱欢腾,明早推窗入目处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才好。


第二日晨,望见山仍白头,我知道雪花未负我。南方的雨和雪总是相爱相杀,再多的轻舞飞扬,最终也只能合二为一,只有一部分未来得及融合,留给世人做个念想。你若多情,我自倾心。于是我们开着车,循着山间路径,去追寻残雪的印迹。宿雨消残雪,无计留久长,为留住尊严的冬啊,只能用它的冷冽阻挡雪的脚步,一夕之间,和着风霜雨雪全部封存在了冻冰内。

于是眼前所见,满眼琼玉,枯黄的茅草,枯萎的藤蔓,苍翠的树叶,通通被裹上了一层透明的外衣。细细看来,那脉络,那斑点,那流畅的曲线,纤毫毕现,一块琥珀要历经岁月长久的积淀,可是现在它用一个晚上速成的方式演示于世人之前。我们怀着欣喜与感叹各个角度给它们拍着照片,从细至每个枝蔓的近照,到满树雪白梨花的远照,试图理解活成一棵树的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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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各种欣喜的时候,回头看到儿子静静地站在一棵树前,左瞧瞧右看看,不时拿起一片树叶上的冰块放在手心把玩,或者看到路上折腰的树枝,他一个跳跃去触碰某一个点(这个动作是这两年来他非常喜欢的),觉得冷了,拿着冰块就躲到车上去。就这样我们在不知名的山头走走停停,看到喜欢的就停车,冷了就上车继续走。山巅非常安静,只有偶尔划过的车声,大概鸟儿,农家的鸡犬都被这场突然而来的冰冻美呆了,而我们更多的也是欣赏、感受,在大自然的美丽面前,除了震撼,语言有时何其苍凉。

而这只是我们一个休息天的状态。这些年来,似乎周日出游是我们非常喜爱的一个活动,所有的事情尽量安排在周六完成,周日是属于家庭团聚的,我们仨儿必定商定一个去处欣然前往。记得当年,在一个庆祝重阳节的晚会上,与儿子有一个表演,其中一段文词说的是:感谢我的父母,春天带我看花,夏天带我赶海,秋天带我登山,冬天带我赏梅观雪!这么些年来,我们就这样在四季的轮回里,感受着岁月之美,守候之乐。

犹记得春天里,我们去赶那一场场花的盛事,“要留清气满乾坤”的红梅白梅,似剪刀的二月春风裁出的弱柳,宜室宜家的桃花,“蕾似梨花一样白,香犹兰草更醇浓”的大瓣含笑,“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的樱花,“一丛浅淡一丛浓”“可爱深红爱浅红”的海棠,还有染海棠丝的郁金香,“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的油菜花,“正是山花最闹时,浓浓淡淡未离披”的映山红等等,每个周末流连花丛,生活似乎都带上了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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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带着帐篷,带上简易炊具和茶具在沃洲湖尾野炊,一锅清淡的面条吃得有滋有味,饭后坐在帐篷里一边品着我素爱的红茶,一边看着父子俩忙碌而和谐地谈天说地,一边看看高天上流云,地面的青山绿水,那怎一个惬意了得?

犹记得与朋友一起背着行囊徒步江畔,邂逅茶园野花,邂逅村庄山民,甚至邂逅一条晒太阳的长虫、一只跳跃的松鼠;累了就在江边拿出简易的炊具开始煮午饭,那清澈欢腾的溪水现在还历历在目;

犹记得天高云淡,山间如调色盘一般色彩缤纷,我们就穿梭在这样的山头,拍下明黄的银杏,艳丽的红枫;当我气喘吁吁地将汗水洒在登山的阶梯上,儿子却一溜小跑地出现在了山头,吹拂着微风,汗水顺着头发滴落的样子,特别阳光帅气;

这样的记得实在太多太多,我太爱那种放空自己,忘掉一切世俗缠绕的感觉,只有在大自然面前,我可以不说不想不笑,放任自己;我可以滔滔不绝诉说自己,它虽然无言无语,可是它的厚德载物,它的四季次序轮回,却给了我一种沉静内敛的力量,它是用灵魂在与我们交流,来净化我们的心灵。我们内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在永恒的强大的力量面前,才惊觉原来如此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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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爱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无论风景美不美,无论路途平不平,我们相守在一起去看世界,去感受生活。我喜欢丈夫无论多忙碌都抽出时间陪伴我们,让我们感受到他深爱我们,我们是彼此世界里最重要的存在;我喜欢看儿子各种搞怪的表情包,闪耀在花丛和镜头前;我喜欢他告诉我们,除了游戏,他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跟爸爸妈妈出去看风花雪月就很好。

我太爱有诗意的人生。生活不止苟且,还有诗意和远方。让自己的灵魂变得有趣和空灵,是我们一生都要去修炼的功课,我想让儿子懂,但也许我自己先活成那个样子才是最好的渲染吧。路很远,但我们一直在努力,一家人在一起,再远的路都是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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