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副著名的《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
保罗·高更,这部小说的男主--思特里克兰德的原型,与梵高、塞尚同为后印象派三巨头。这是他最后的巅峰之作,在他最疼爱的小女儿死后,他服毒自杀未遂,于是疯狂地创作了这幅作品,作为自己的墓志铭。
这幅画有太多的解读了,比如左侧的女孩,女人,老女人,象征了每个人所经历的一生;比如白色的鸽子,象征了人死后的灵魂;比如这个正在采摘禁果的男人,象征了人的欲望,等等等等,就不一一赘述了。
「你为什么离开她?」「我要画画。」「可你已经四十了!」「正因为这个我才想,如果现在再不开始就太晚了。」「你以为像你这样年纪的人学画还能学的好吗?你怎么会认为自己还有绘画才能?你想碰运气吗?也许会有奇迹发生,但这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要画画。」
日出日落,花开花谢,慢慢发现,人生一共就剩下两件事:吃饭,玩,睡觉,挣钱,或者找个异性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睡觉,一起挣钱。
斯特里克兰德(或者说就是高更)发现,这两件事进行了一半,进行不下去了。
因为他想画画。
「总觉得大多数人这样度过一生好像欠缺了点什么。我承认这种生活的社会价值,我也看到了它井然有序的幸福,但是我的血液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渴望一种更狂放不羁的旅途。我的心渴望一种更加惊险的生活。我是准备踏上怪石嶙峋的山崖,奔赴暗礁满布的海滩的。」
这个年代的我们,不要说转行,就是同行业内的转岗,都是有着巨大的压力的,说白了,就是怕饿死。而思特里克兰德,作为一个有着小资生活的职业证券人,在终于厌倦了自己的生活以后,在自己妻子歇斯底里的呼喊中,离开了自己舒适的家庭,华丽丽地转身成没有钱的酒鬼和穷鬼,哼着小曲儿奔赴了当时艺术的中心---巴黎,开始了自己作画的梦想。
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这就是不怕饿死的精神。
一定程度上,这属于骑士精神,也是本书吸粉最大的原因之一。
「真幼稚。如果你不在乎某一个人对你的看法,一群人对你有什么意见又有什么关系?」
最奇葩的地方在于,他的梦想,是作画本身,而不是成为一个画家。思特里克兰德不想出名,不想把自己的画卖出去,他就是想画画,想把自己脑中的意象,最真实的幻境(这是后期),通过画的形式表达出来,仅此而已。
他把画画当成吃饭睡觉这样必做的事,提升到一个生命的高度,冷酷到一种完全可以不考虑其它的态度。
而他的粉丝,就吃他这一套。
「为什么讨人喜欢的女人总是嫁给蠢物?」 「因为有脑子的男人是不娶讨人喜欢的女人的。」
思特里克兰德的迷人之处就在于,他把肉欲和感情完美的分开了。他需要做爱,需要激情,可是激情过后,又把这些女人全都抛之于脑后。
夜店里的女人看到这个红胡子男人,眼神里那种摄人心魄的光芒时,竟然非要和他一起睡觉,还声称免费。思特里克兰德当然非常不解风情的大声叫她滚蛋。
施特略夫的太太勃朗仕开始坚决抵制思特里克兰德住到自己家里来,后来精神分裂一般要和施特略夫离婚,继续跟思特里克兰德住在一起,把施特略夫赶出了家门,直到最后,发现无法融入思特里克兰德的世界(其实是女人对男人的统治欲)时,绝望地自杀了。
「爱这种感情中,最主要的成分是温柔。」
爱塔在思特里克兰德最后的岁月里,精心地照料着他,遵照他最后的意愿。思特里克兰德用已经瞎了的双眼,把他们居住的小木屋画成让作者惊叹的绝世之作时,又告诉爱塔在死后把木屋付之一炬,看着这些东西一点一点烧毁。爱塔都一点点遵从了。她和勃朗仕一样,都是发自内心的爱着这个男人的才华,爱着这个男人。而爱塔,恰恰是她,永远不会对思特里克兰德束缚,却是陪他走完最后的人。
有意思的是,唯一不懂思特里克兰德的,恰恰是他那离婚的前妻,那个只爱惜自己的名誉、只在乎优雅地社交的女人,突然觉得,是对婚姻一种莫大的讽刺,也是思特里克兰德精神升华的起点。
「为什么你认为美——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会同沙滩上的石头一样,一个漫不经心的过路人随随便便就能够捡起来?美是一种美妙的、奇异的东西,艺术家只有通过灵魂的痛苦折磨才能从宇宙的混沌中塑造出来。在美被创造出以后,它也不是为了叫每个人都能认出来的。要想认识它,一个人必须重复艺术家经历过的一番冒险。他唱给你的是一个美的旋律,要是想在自己心里重新听一遍就必须有知识、有敏锐的感觉和想象力。」
有些地方,和人一样,像是一个生命,比如塔希提岛(Tahiti),思特里克兰德完成最后画卷并终老的地方。西方人称这里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这个地方很有意思,我们所熟悉的黑珍珠,就是产自这里的黑蝶贝。四季如春,风景如画,而最吸引思特里克兰德的地方,就是这里的原始。这里没有六便士的铜臭气,只有抬头可见的浩然明月。当你走到一个地方,感受到血液在沸腾的时候,你会大声告诉自己,我来对地方了,就TM是这,当时思特里克兰德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用一个成语,应该是鸟入青天,鱼入大海。
这是一个适合创作的地方,这是一个适合终老的地方,每个人,都应该为他自己的生命,找这么一个地方。这里不是终点,这里是新的起点。
「我们生在世界是孤独的。每个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靠一些符号同别人传达自己的思想;这些符没有共同价值,意义是模糊、不确定。我们非常可怜地想把财富传给别人,但别人却没有接受这财富的能力。我们只能孤独行走,身体互相依傍却并不在一起,既不了解别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
再来看这幅画,最后一切的一切,都回归了大地。画中的树木,画中的瓜果,画中的猫猫狗狗。伟大的作品,总是在反复吟唱,吟唱一种神秘的轮回,如同《百年孤独》的主旨一般。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的心智一直是安详、恬静的。但他叫爱塔做出诺言,在她把他埋葬以后,放火把房子烧掉,在每根木头都烧掉之前不要走开。没过半晌,这座房子就变成了焦炭,一幅伟大的杰作就这样化为了灰烬。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所追求的东西,死而无憾。在骄傲和轻蔑的心情中,又把他毁掉。」
当我们每天弯腰捡六便士的时候,不要忘了提醒自己,抬头看看月亮,是不是还在那里发光。
书名:月亮与六便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