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22：雨中杂忆

       进入三伏之后，阴雨连绵，地面始终是湿漉漉的，我的心里，也是。
       前晚，大雨如织，半夜里竟然不能入睡，我从床上起身下来，没有开灯，我蹑手蹑脚地去关严了半开的窗户。室外，雨声嘈杂，让这个安静地夏夜，似乎驶进来千军万马。我站在窗外久久，没有离开，很多的回忆也如雨点，在心头跳跃。
       其实，我所在的这片豫北平原，是以“风调雨顺”而著称的，极少或旱或涝的年景，老百姓“顺其自然”，就可以尽享春华秋实的年景。但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上苍不能总是网开一面。
      记得一年麦收季节，那时候还不像现在有大型收麦机，十来天就可以完成整个麦收，没有个把月是不可能的。恰恰是这个当口，一连几天下起了雨，时大时小，时疾时徐，让老百姓一个个愁眉苦脸。有的麦子带秧子刚拉进麦场里，有的还长在田地里。那一日连着一日的雨水，如同一口连着一口的苦水，生生灌进老百姓的心里。后来待到雨过天晴，把麦秧子在麦场晾晒，很多已经发霉发芽，那一年吃的面长辈人说是“麦芽面”，有一种缺少嚼劲的甜味。
       还有一年的秋天，大雨连绵多日，我记得村头的大水坑都涨满了水，黄黄的，令人恐惧。一开始，家里还张罗着把庄稼地里的积水往外排放，我和兄弟用细绳将水桶在中间绑好，然后采取协调一致的动作，一下一下把水排到地头的河沟里。但秋雨下了一场接一场，这边刚排完，那边半夜又哗啦啦一场，叫人疲惫不堪，我毕竟才十来岁年纪，一连多日这样干活累得腰酸腿疼。当然雨水带来的麻烦还不仅如此，落花生季节雨水还不停，成熟的花生泡在水里，如果时间已久，有收不上来的风险，于是左邻右舍就踩着雨水泥泞，雨刚小一点就去收花生。背着背篓，一篓一篓地背到地头，然后用拉车吃力地拉回家。雨水、汗水、泥巴，几个弯腰拉车的年轻人，沿着黏糊糊的羊肠小道，一直延伸到岁月深处。
      后来，我从学校毕业，到油田参加工作，渐渐远离了稼穑，再大的雨水，顶多造成出行的不便，而少了很多因为多雨对农田庄稼的担忧，一样风雨两样情。岁月如梭，转眼自己已是中年。若不是眼前的几场豪雨，可能就不会引起内心的波澜。
      6月14日，端午节，前夜一场特大暴雨奇袭濮阳城，天气预报说“局地强降水达322毫米，小时雨强达125.4毫米，属建市以来城区最大降水。”其时，濮阳城区各条道路，水满为患，很多车辆在雨水里抛锚，有小区因为大雨漫灌进车库、地下室，需要居民紧急撤离。我和妻子开车去接放学的孩子，受积水阻隔，只好将车辆停在路边。趟水赶到教室，已是半夜，一想外面大雨未歇，积水严重，回家不能时间长而且风险极大，索性就宿在教室，一家三口在教室里度过了一个非同寻常的雨夜。
       进入7月下旬，省会郑州又大雨滂沱，看新闻监控里拍到的大雨袭来的画面，简直是瞬间一泄如注，据说郑州三天下了往年一年的雨量，可谓千年一遇。许多的行人被大雨形成的洪流裹挟，车辆也在雨水里苦苦挣扎，更有雨水咆哮着进入地铁，瞬间到了旅客肩部，造成多人死伤。隔着屏幕，也能让人心惊胆战。
        此刻，暴雨还未远离，天空一直笼罩的阴霾，似乎凶神恶煞的暴徒也累了，需要休息一下，继续施虐。虽然常讲“人定胜天”，但在大自然面前，芸芸众生是多么渺小。祈福风雨交加的日子，早日远离这片热土，在风雨之后，大街小巷早日重现往昔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