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13 完成进度1820字

嗓子的异物感导致的咳嗽带动胸腔猛烈震动,我说不了话也看不清楚,只好摇头发出呜咽声。

“醒的挺快啊,要拿出来吧?”有人轻声说。

我用力点了两下头,堵住喉咙的东西被移除了。嗓子很疼,嘴巴很干很苦。身下的床动了,门开了,又经过两道门,感觉灯光亮起来了。

“家属到门口看吧,不能进来。”各种线在我身上继续招呼,我强睁开眼睛,还是看不大清楚。在脑袋里先摆好笑容,冲着门口的家人刚抬了下手,就被护士按住连上了新的输液器。其实戴着氧气罩也看不出来笑没笑吧……


被推进手术室的路上,忽然变天了。明明该是一天中阳光最足的中午,却骤然黑云压顶,雨不见下来,只是雷声闪电大作,路灯都亮了起来。后天听说那天好多树枝都被狂风折断,路边的车被砸坏了许多量,三环边上还有一块广告牌不知所踪了。

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我已然认定了我是完了。生病以后人是不是多少都会变得迷信?,心里却并没有恐惧或者别的什么。这两年来,我一个原本四海为家的人,过上了医院和家两点一线生活。每天沐浴在叹息中,承接着母亲哀怨的眼神,我好想死。

此刻肾上腺素仍在泵入我的身体,术中的抢救还让医生心有余悸。我的身体里有三个肾脏了,两个是已经萎缩失功的,还有一个更健康的在左下腹髂窝。我又活过来了,不知道这回我会活得怎么样。可未来模糊的连轮廓都没了,半梦半醒间感觉姥姥在握着我的手。过去奔涌而来,像是怕我忘了来路,非要把从前都给我讲透。

第一章 小县城里的童年时光

大房子

爸爸说在原来的家隔壁再起一栋房子的时候,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栋房子。对于还没上学没啥见识的我来说它真的太巨大了,不但占的地方大,房子本身也是原来家的几倍大。除了厕所还是在院子里这点,在我看来就算是和现在京郊那些独立门户的郊区院子比也毫不逊色。即便是我上了小学,需要穿过几条街才到学校,沿路也没有见过谁家的房子能和我家的相提并论。后来我多少意识到,我年少时候的底气其实是来自爸爸,虽然这种优越感在小学二年级搬家到市里后就消失了,对我却很重要。

这栋房子从打地基到搬家放鞭炮,持续了?月。期间周围的邻居没事儿都会来围观,那会儿还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电视,从春到夏又到秋天。据说,挖地基的时候还挖出过棺材,搞了个小仪式才送走。棺材我倒是没看见,但是有一天我在奶奶家,爸爸送来了一大包黄黄绿绿的玉器蜜蜡收拾给我们玩,说是院子里挖出来的。大人们讨论说东西很新,想来也不是什么古董。估计是首饰商人为了做旧埋在那里,忘记了吧。那些东西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那黄色的手串确实是很香。好像那时候人们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我和姐姐把它们从手腕戴到臂弯,把项链挂在额头装仙子。

图纸是走南闯北做纸推销工作的爸爸让南方的设计师给画的,这也给这栋房子留下了隐患。南方的设计师虽然知道北方要取暖,但是暖气锅炉设计的不够地道,所以房子后屋姥姥住的房间后来又给改成了火炕。顶着寒意披着棉袄的爸爸在半夜里又去添柴的事成了日常。除了冬天会冷外我能想到的就都是优点了,当我和姐姐裹着一条棉被一会儿从沙发挪去椅子,一会儿又披着被子坐到爸妈中间,那种欢喜劲儿超过了看电视本身。

好多人都好奇我家的房子明明是平房为什么看起来像楼?因为原本按照计划是要盖两层的楼房,地基都打好了。可那时候县里除了县政府的楼没有楼房,托了各种关系终究是没有审批下来。一气之下爸爸让施工队把提前备好的材料变成了三层台阶高的水泥台阶,把一层的房子垫起来半米多高,剩下的材料垒砌了高高的围墙,开始还在围墙上镶嵌了很多有些锋利的玻璃碴子,据说由防盗效果。过了两年那些尖锐的玻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脱落了,我和姐姐才有机会骑在高高的墙头上一起附和卖冰棍儿吆喝声,拉扯沿着围墙内侧种下的一排大杨树的树毛毛。一到春天,杨树毛毛纷飞,我和姐姐都觉得好看,只有我妈边扫边骂我爸。后来上学路上过县委大院,扒着大门往里看的时候,被警卫员叫住。我告诉他,想看看是因为这院子的墙和大树跟我家的一模一样。

除了杨树,房门左右还各种了两颗一人多高的丁香树。开花的季节,我就跟蜜蜂一起围着树转,它们采蜜,我找四瓣花朵。丁香树长的很好,枝桠繁茂,后来要两人围抱才抱的住。太阳好的时候,姥姥会坐在台阶上拆被子,然后把被芯被单晒在房前的铁丝上,我觉得那些被芯被单把花衬的更好看了,那画面像画。

回想起来,爸爸脾气应该是挺大的,不然干不出这样的事。另外那时的他大概是春风得意的,没有父亲的他作为家族的长子,还是很在意面子这件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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