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杂记 | 赶集

2019.07.25  周四  晴

01.

回到母亲这里小住,不仅有好吃的,还有好玩好看的。

这好玩好看的,就是赶集。

已经好多年没有赶集了,而今,母亲居住的镇上,每周二都是赶集日。一大早,太阳还没露脸,外面就有鸡鸣狗叫之声,有三轮车的突突声,还有听得并不真切的人语声。

觉自然不睡了。随便吃点早饭,收拾收拾,就出门去,到市场门前赶集。

卖鸡的早在那里了。笼子里,公鸡居多,也有母鸡。它们在那里争抢吃着撒在盘子里的玉米粒。笼子外面不远处,炉子烧得正旺,炭火红得好像公鸡的大红冠子。炉子上的大铁桶里,水呼噜呼噜的沸腾。

卖鸡的旁边,是卖水产的。这些水产不是食用,而是供玩赏的。有四只脚的小乌龟,有长着各种彩色皮肤的像青蛙一样的活物,有横着走的螃蟹,还有金色的,红色的,黑色的小鱼儿……

这些生活在水中的东西,多少,会让人心里发毛,尤其是那彩色皮肤的不知名的活物。还是赶快离开的为好。

紧挨着水产的,是几只鸟。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有斑斓的羽毛。鸟的叫声青翠,大概它从来都不曾飞翔,自然对笼外的美景也不垂涎。

再往前走,卖花的,卖调料的,卖饸烙的,卖凉皮的。那些花儿,长得茂盛。黝黑黝黑的叶子,在太阳下泛着动人的光泽。要买几盆花给母亲,母亲却连连摆手说不要。记忆里,母亲从来没有侍弄过什么花花草草。小时候,看到邻居家院子里的西番莲开得妖艳销魂,就羡慕得无以复加。曾冒着大雨,到人家院子里偷摘。灿烂饱满的西番莲,一拿到手里,就精气神丧失殆尽。那时根本就不懂得,粗暴地占有美,终究会无比痛心地丧失美。

卖饸烙的,是我们村里的人,与母亲熟识。见母亲走过,笑着招呼:“进来坐一会儿,我给你下一碗饸烙。”

卖凉皮的是一对夫妻,三十多岁的年纪。男人负责案前切凉皮,调配装碗,女人负责端饭和收款。两人配合默契,似乎根本不需要语言,只一个眼神就够了。

母亲说,这家的凉皮很好吃,每个集过来,人们都得排队。他家的凉皮,说是产自邻省陕西。陕西人精于厨艺,尤其擅长面食。他家的凉皮透明劲道,调料很多。最出彩的麻辣肝。

很多年前,我们村里立了集。集上就有卖凉皮的。这里的凉皮不是巴盟面皮,巴盟面皮较厚,配料里有酸菜。这里的凉皮面皮较薄,配料上有麻辣肝。

自从知道有麻辣肝这一配料,我家的餐桌上,也多了这样一道不算正儿八经美食的美食。

逢人家宰了猪羊,母亲就低价买来,用盐反复揉搓数遍,再用水清洗几遍,直到水清澈为止。清洗过后,整块放入锅中,大火煮开。不能煮得时间过长,否则肝子会老化,影响口感。

煮好了的肝子冷却,切成绿豆大的小丁。锅中倒葵花油,高温加热,倒入切好的肝子,再加辣椒面若干,生姜粉、胡椒粉等若干,盐若干。油量一定要大,否则肝子炒出来很干涩。

我们用麻辣肝下米饭吃,炒面条吃,甚至白嘴吃,无论怎么吃,味道都是极好的。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今再遇麻辣肝,自然欢喜无比。

02.

卖吃的,仅仅是集上的小小的一个分支罢了。转过街角,。放眼望去,偌大的广场被占用得所剩无几。卖衣服的,卖鞋子的,卖香包的。卖玩具的,卖西瓜的,卖蔬菜的,卖炸串的,卖猪肉牛肉羊肉的。卖锅碗瓢盆的,卖干果炒货的,卖高点麻花的。真是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行走其中,务必要小心谨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集上,你不可以“别有用心”,不然会踩着前面人的脚。你不可以神思恍惚,否则你可能走错路。

行走其中,炸鸡的味道,凉皮的味道,甜瓜的味道,各种味道会诱惑你打开封闭的嗅觉,也会叫你忍不住要买一点尝尝。

行走其中,最喜欢的,还是卖蔬菜的摊位。那儿有成堆的豆角,鼓鼓胀胀的,像即将临盆的妇人。红得有些发暗的西红柿,还带着绿色的把儿。黄花顶着黄花,浑身带着刺儿。尖尖的辣椒,在棚子漏下的阳光里,笑得温润欢畅。

还有茄子,还有毛豆,还有卷心菜,还有芹菜,还有胡萝卜……菜品之丰富,完全颠覆了想象。从这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里,也仿佛听到了新时代农民自信的幸福之歌。

03.

赶集,是一件快乐的事,惬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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