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4-27

                                    我所见过的生命

       据说在我三岁那边,天降大雨,路上积水极深,坐在自行车后座的我忽然掉入水中,便无声息,母亲跳下车反手一抓,恰好抓起年幼的我,母亲百感交集,我是一脸懵逼。

       八岁那年,和父母回乡下看望奶奶。105国道上车流不息,我夹在父亲母亲的中间,一起等待着过马路的最佳时机。年幼急性的我,看到眼前已无车辆,便一步迈出。时间像电影中一样定格在那一刻:父亲伸出双手作势便要拦住我,母亲右手抓向我的衣服,对面的路人惊慌地长大了嘴。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一辆面包车便贴着我的鼻尖驶过。

       十岁那年,乡村路边玩耍,路边是一条干涸的河床,尖锐的石子零星散落。玩的正嗨的我脚下一滑,便栽了进去。索性石子只是扎中了手臂,醒来也只是多了石膏和绷带。

       我的童年被这些类似的经历点缀的让人印象格外深刻。以至于很多年后,母亲都说我是有神佛保佑,纵使以后不信神佛,也定要做个信善的人。

        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个玩的很好的小朋友,当天下午还在一起玩耍,第二天便出了车祸,再没见过。

       也是在上小学的某一天,父亲母亲急急忙忙地带着我回老家,我还不忘拿上两本作业。昏暗的小屋,枕头一般大的氧气袋,一动不动的爷爷,哭喊的奶奶,焚烧黄纸的飞灰,我跪在地上,忽然想起了正在学的课文,是鲁迅的《我的伯父》,心想再也见不到爷爷,挤出了眼泪。

       二叔走的时候,我在上中学,天还没亮,刺耳的电话铃声便把我惊醒。父亲母亲告诉了我消息后便出了门,我依旧上学。那一刻,我知道二叔走了,前段时间还满身酒气说要带我去吃小黄鱼的二叔,我也将再见不到,鼻子有点酸,想起了爷爷。

       十来年后,小叔也走了。那个单纯善良可怜的人,终是走了。我以为我会想很久之前我一样,冷漠而绝情。我错了,我闭上眼就会想起他的笑容,他的痛苦,他的无奈,他的寂寞,他的压抑,他的绝望,我从未发现自己如此脆弱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与情感。我错过了太多,也忽视了太多,我只是个等待被爱的孩子,却从未真正去深爱去保护去包容身边的人。

       父亲的白发忽然被风吹起,串起了我的泪。

       生命太过脆弱与无常,庆幸的是,经历了一次次生离死别,没有让内心变得麻木,反而变得柔软。越敬畏,越珍惜。

       高中时代,成绩名列前茅,一心想进复旦大学。不料高三那年,忽然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整晚整晚无法入睡。那年我从家里搬出去住,一个人每晚就眼睁睁地看着夜色,持续半年过后,已然崩溃。后来回想我甚至一度觉得是患有抑郁症,药石无效,也几度想就此放弃,前途?朋友?生命?我只想休息。庆幸的是,最终我还是没有放弃,熬了下来。当然没有考上复旦,上了苏北的一所高校。有意思的是,考上大学之后,性情大变,直到前两天,妹妹问我有什么故事,我说你有酒我就有故事,妹妹说有故事的人不会像你这么皮。

       本科毕业,意向保研。浙大、北师、天大已发接收函,满心欢喜的我做了通宵的绿皮车回到学校,却被告知外保名额只有一个,我第二,无资格。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又进了另一所国字头的高校,开始了我三年的硕士学术生涯。硕士第一年就看到教育部取消了内保和外保的区分,也只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硕士三年,期间内心之挣扎与痛苦让我毕业之后毅然选择了就业。记得当时和一个师兄在网吧开黑dota,在泉水等复活的时候,我就切出去看文献,到了后半夜,抽了根烟忽然就哭了。毕业的时候,发了6篇SCI,影响因子20左右,可供当时学校博士毕业6次,因对学术失望,终是毕业去了企业。

       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可能是个极其普通的日子,你站在了一个交叉路口,选择了向左或者是向右,对于当时的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决定,但多年之后,你或许会发现,当时的一个选择却改变你整个的生命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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