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性

——《夏天、烟火、我的尸体》

今天一小时内看完《夏烟尸》，照例上豆瓣打分看评论。我给五分，特别是得知乙一写出这样小说时年仅十六岁以后。前几天（在考试的巨大压力下）看完了《ZOO》，不知为何，我目前看过的也只有黑乙一，我觉得乙一在十六岁的成型了，之后都没大长进。这里也不是抨击说不长进就不是好事，主要还是看作家自己对自己的定位如何，如果有上升的愿望，我觉得迟早要抛弃为黑深残而黑深残的地方。

《夏烟尸》的故事主线一点都不复杂，正是简单的故事主线才会给人流畅阅读的快感。就像开头我说的，一小时内看完，它本身信息量就不大，故事也非常引人入胜——尤其是把五月尸体丢入石墙的部分，一重又一重的外力阻拦，读者就会被挠得心痒，忍不住继续往下看，当然，阻拦太多，太没道理，也会让人觉得不耐烦，我后来就有点不耐烦，幸好这时绿姐姐出来了，算是一番波折后惊人的结尾。乙一的短篇小说让我想起的正是欧亨利，虽然把一个上世纪、上上世纪的娴熟小说家搬出来和乙一比较不太妥当，但他们作品给我的整体感觉是类似的：

出其不意的结尾。这样的短篇小说极富剧情性，不恰当地比喻一番说，读到最后总有一种“当头一棒”的惊喜感。

欧亨利这样的小说家曾经给我一种错误的先入为主的印象：短篇小说一定要这样，表面下藏着一个特别惊人的结尾。所以中学时的我看很多短篇小说都极失望，我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干巴巴的。还是太年轻，当时被我不待见的就有爱丽丝·门罗，我先替别人打爆这个自己，一派胡言啊，是吧。

应该由那时的我遇见乙一，而不是现在的我。现在的我是被考试逼得发疯压力巨大，不读点黑深残的东西就受不了，但我心里还是很清明的，抛开巨大的压力我如何评价它。即使没有压力，《夏烟尸》还是一本好小说，因为精彩。

豆瓣评论不乏拔高的话：“小孩的恶意”、“揭露人性”……这样不对，凭什么要用一群不正常的人的性来代表全人类的本性？

仔细想想，《夏烟尸》里除去“我”，剩下的三个人哪个是正常人。最接近正常人的居然是痛下杀手的“弥生”。弥生遇事只会想哭，还有廉耻心，还有正常的敬畏。但是单单因为朋友喜欢上自己喜欢的人，就要杀人，这怎么想都极端了。特别是，两人还是“最好的朋友”，只能说，塑料姐妹花从小做起。可怜五月妹妹，对弥生的友情恐怕也是单相思。

“阿健”就别提了，为藏尸体献计献力，有小孩子所没有的冷静甚至冷酷，这不是聪明，是残忍。引起我注意的是，他们在搬运五月尸体途中遇到了一个老爷爷，阿健只能糊弄，“因为附近没有东西可以杀死老爷爷”，这句话无疑让人牙齿寒冷，有心注意到这句的，都不可能再把阿健划入天真无辜的行列，杀就能解决一切，这哪是小孩子的思路。

至于绿姐姐就别提了，连环杀人犯。不知是不是因为我读太快的缘故，我总觉得阿健以后也难逃一死，不过看豆瓣上倒是没几个人提到这个——可能还是我看太快了。

妹妹除了杀人动机不足以外，还有一点孩童天真有邪的味道，哥哥就完全不要往脸上贴金了，雏形杀人犯，未来大有可期。这三个人，有一个人不是小孩，剩下两个虽然是小孩，也完全不可以代表其他小孩；说要代表人性，乙一只有十六岁，简短浅薄的文本确实没往里面深挖，可以感觉到他有这个意向，但还是停留在隔靴搔痒的地步，所以就不要吹捧说这本书解剖人性了。

这本书不知怎么，总让我想起凑佳苗的《告白》。我没看过凑佳苗的原作，先看过电影，感觉看小说就会失去很多况味。但要说人性什么的，恐怕还是隔壁《告白》更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