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27、收益分配见证插队知青的艰辛

【表一】是一张当年大队会计抄送的小山村知青集体户1970年上半年工值的预算分配名单,从中可以看到,小山村的17位知青或多或少还有点结余。

为了说明年终结余的具体情况,我们必须弄清楚当时农村农民的收入与分配的一些基本情况。1968年秋牛上山下乡插队时,正是全国农业学大寨的高潮,采取的是公社、大队、生产队三级核算的模式,生产队作为最基层的核算单位,也是一个独立的作业群体,因此生产队的经营管理水平、耕作技术,直接决定投入与产出的差异、产值和收入的不同。

以生产队种植水稻一年二造为例,按每亩单产700斤计算,年产量就是1400斤。如果生产队的管理不善,年产量只有1200斤或1300斤,那末,这个生产队在年终结算时,作为可以分配给生产队社员的资金就少了。在秋牛的印象里,当时国家收购的一级标准的稻谷每100斤只是9.8元,如果这个生产队产出的稻谷只有二级或三级标准,达不到9.8元收购价,也是影响收益分配的因素,当然,影响的因素很多,如大力推广土杂肥和使用化肥相比,化肥的支出成本就大大高于土杂肥。秋牛不在这里作详细的介绍,要说的是,在学大寨的年代,各个生产队的年终受益分配不是一致的,也不是绝对的平均主义。如秋牛当时在第四生产队,年终收益分配是,一个劳动日的工分是0.6元,而秋牛的妻子(也是当时插队的知青)所在的第三生产队,却只有0.4元多。因此,我们后来在有关知青插队的影视片中,看到有的知青返城时和生产队结算时,还欠生产队的钱,按照当时的说法,称之为“超支”,这是符合历史的实际情况的。

回头再说生产队学大寨,生产队的社员(农民)的劳作是如何进行的,一般的情况都是由生产队的队长决定的,有人称为派工。也有人称为排工,都是一个道理,劳动力由生产队统一安排。

生产队最强的劳力一天算一个工,最强的标准就是各种农活都要会,有较高的耕作技术和独立操作的本领,至少要达到“犁、耙、插、踏、吊、戽”六个主要的农活都要掌握。秋牛1968年插队时,知青们的工分被定为7.2~7.5分,也就是一个强劳力的72%~75%,大约也相当一个刚刚参加生产队劳动的农村小青年。以后,随着劳动熟练程度的提高和体力的增长,工分不断提高。1972年秋牛调公社农科站时,生产队给秋牛的每日工分是9.2分,也就是说,秋牛插队4年,增加了2分,增长了20%,秋牛觉得也是比较合理的。其实,生产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一次工分评议(大约是每个月一次),有时候社员们也会争得脸红耳赤,这不足为怪,因为很多农活,在很多时候都不能量化和细化,要进行精确的评分,有一定的难度。有些社员因为评分不满意,也有出工不出力,或者手握锄头“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现象也时有发生,这时就要靠生产队长做细致的思想工作来解决(也有人把这种学大寨评工记分的生产方式归纳为“大锅饭”“平均主义”带来的弊端,本文不讨论这个问题)。

综上所述,社员年终收益(或超支)的结算公式等于收入减去支出,剩下的就是社员的。

社员的收入由2个层面的因素构成。

一个层面就是大队的收入,一些山坡地由大队集体经营,种植果树等经济作物,还有水库养鱼、大队养猪场等,都有一定的收入,扣除了成本以后,留足“公益金”“公积金”,余下的也作为年终的受益进行分配,大队一级的“公益金”作为集体福利基金使用,“公积金”则作为扩大再生产使用。平时我们谈及这个大队富还是穷,本质上说的就是作为大队可以支配的“公益金”“公积金”多还是少,多了就是富,反之则穷。

另一个层面是生产队的收入,包括农产品卖出的收入(一般都是国家的收购,比如余粮,经济作物如甘蔗、花生、大豆、药材等等)。生产队的收入多了,分配给社员的当然就多,反之则少,用农民的话说,工值高,年终分的钱就多。而工值的高低则是由工分(也有人称为工底)和工日(就是每年劳动日)构成,也就是说,工分高,工日多,年终的收益分配就多,如果懒惰不出工,工日少,年终收益分配就少。

按照秋牛的日记记载,1970年1月份的工日是29.5天,2月份是20.3天,3月份是24.5天,4月份是28.5天,5月份是31天,6月份30天,合计劳动工日163.8天,外加其他一些补贴工分(大队调剂生产队的劳力,要给生产队记“非包工”,年终时由大队和生产队结算)17.2天,所以秋牛1970年1-6月份的劳动工日总数为181天,折算工值89.38元。

上面讲的是收入,支出的就比较简单,主要是扣除生产队分配的口粮(稻谷和番薯)以及一些农副产品(如菜脯、花生油、白糖、红糖、豆类等)。

那么,1969年的年终收益分配情况怎样?没有留下资料,秋牛自己也只是记了一个大概数字,那一年,秋牛的年终结算大约有90多元,除了缴交我们知青集体户的伙食费(大约也是每人几元),剩下的秋牛春节回家交给了母亲90元,母亲高兴得合不陇嘴,逢人就说,我家秋牛下乡也会赚钱了。需要说明的是,那一年秋牛的劳动日比较多,挣的工分比其他知青要略多一些,加上秋牛所在的生产队工值较高,年终结余才有这个数。印象里,那一年,小山村的知青们或多或少都有几十元的年终结余,大家都挺高兴,因为至少回家的车票不用家里汇钱。社员说,要感谢的是老天爷,风调雨顺的丰收年。要碰上恶劣天气,就没有这样的好日子咯。

在以后的几年里,劳动工分以及资金的结余情况,秋牛没有再作详细的记载,但是有一件事却是令秋牛久久不能忘怀。大约是1970年的一个夏天,公社革委会陈副主任来到小山村检查生产,顺便到知青集体户看看,饭后茶余,和大家伙天南地北侃大山,有一位知青向陈副主任诉苦,告诉他,我们每年的工分结余只有50几元,要积蓄50年,才能缵到2500元,刚好建一座简单的平房,才能结婚成家,到那时,我们都70多岁了,怎么办呢?

当年开这个玩笑的时候,墙上的标语写的是“扎根农村一辈子,广阔天地炼红心!”所以有时候知青们也很郁闷。这时最喜欢唱的一首歌就是《红军战士想念毛主席》,主要是喜欢它的旋律,因为心中有期盼,心里要倾诉,这首歌正好符合当时知青们复杂的心理状态。一句“抬头仰望北斗星”就会把知青们的思绪带到那浩瀚的天空,寻找北斗星,寻找明天太阳升起的地方。

【表二】是一张1971(或1972年)第一生产队三位知青全年收益分配的结算清单,从表中可以看出,3人全年出工742.73个工,工值是0.547元,折算人民币406.27元,其中:

知青甲:工分165.94,折算人民币90.77元;
知青乙:工分291.99,折算人民币159.72元;
知青丙:工分258.01,折算人民币141.13元;
土杂肥:工分26.79,折算人民币14.65元(每人得4.88元)

再往下记载的是支出的数字,包括平时在生产队的预支及扣除实物的金额,到年终时的结余就寥寥无几了,其中:
知青甲:2.42元;
知青乙:51.57元;
知青丙:17.60元。

文写至此,暂且搁笔,起身转到茶几,潮汕人喜欢喝茶,名曰工夫茶,俗话说,“茶三酒四铁桃二”,大意是三人喝茶,四人喝酒,二人溜达是最好的境界,其实,说到喝茶,一人单杯,也是一种极妙的境界,君不见,淡品一杯清茶,在寂静的时光中放下自己,饮尽冷暖,留下一段淡淡思绪,是一件惬意的事,最美人生,是那种蓦然回首一笑置之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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