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魂江湖》简介及可点击目录
上一章
冰雪渐融，春暖花开，以古国为主的东方迎来了新的一年。虽然疫灾并未完全消除，但是在举国上下的共同努力下，抗灾大业已接近尾声。
此时，孤霄并未在津海府继续聚英纳杰，而是来到了京师。他此行目的在于拜访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尘渊阁，以寻求帮助。但孤霄来到京师，却不急于完成任务，而是来到一个小小的商铺“冲旭号”。
孤霄进入商铺，便有小二上前接待，询问孤霄要购买什么货物？孤霄不由笑问一句：“冲旭号拿手的货物会在货架上吗？我听说你们老板已从南方回来，你告诉他，孤霄来了。”
小二半信半疑地进去通报，不消片刻，一名青年商人急匆匆地从二楼拾级而下，口中喊着：“表哥，你怎么来了？”
孤霄笑着回应：“表弟，我来看看你。”
原来此人是孤霄的表弟崇方，人称“崇公子”。在崇公子引领下，孤霄来到阁楼，随着阁楼门关闭反锁，伙计们立即明白，来者是位重要贵宾，否则公子不会封锁阁楼。
孤霄与他的表弟坐定，寒暄几句，孤霄便满面严肃地问：“我让你调查的事都查清楚了吗？”
崇公子笑答：“我什么时候让哥失望过？目前在京师的江湖侠士中，与津海府相关的我已经查到几名，你看看。”
孤霄接过崇公子递来的纸条，不由面露欣喜：“原来这几位都在京师，实在太好了！另外那件事怎样了？”
崇公子：你说尘渊阁，他们做事滴水不漏，实质证据拿不到。
孤霄：（感慨）唉，太多事要拿到证据实在太难了……
崇公子：（不解）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孤霄：（无奈）是哥刚刚办砸一个任务。算了，这事你管不了，还是说尘渊阁吧！
崇公子：那……好吧！我就说些没证据的事。据我所知，尘渊阁与摩路城那边过去是有些联系，但自从金老爷成为尘渊阁大股东，这种联系逐年减少。但传说阁内不少骨干过去都获得过摩路城的支持，才能在江湖上做得风生水起，所以他们依然十分珍惜这种关系。哥，听说你在摩路城得罪过唐会长，只怕尘渊阁已经知道了消息，你跟他们本来就有矛盾，此次前去恐怕他们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孤霄：（皱眉）难道辕奇会的面子他们也不会给？
崇公子：据我所知，尘渊阁伍掌柜一直认为像辕奇会这种组织应该交给他们来主导，可是因为他们过去的所作所为，又得不到朝廷的信任，所以辕奇会被设置在他们影响力最小的津海府，组建时也不曾征求过他们意见，他们怨气很大。
孤霄：（苦笑）与江湖相关的事务，过去朝廷是比较依赖尘渊阁的。但是有些事让朝廷十分失望，所以朝廷才会如此部署辕奇会成立的相关事务，希望辕奇会始终在朝廷的主导掌握之中，不再服从阁楼利益。如果这位伍掌柜现在还醒悟不到这点，只怕效果会适得其反。
崇公子：唉，伍掌柜那些人，曾经是新风气的引领者，也算是名著一时，也因此将当时的成功经验视为真理。可是，不过区区十几年，便已时过境迁，曾经的新人变成了老人，但他们依然抱着自己的习惯不变，以为自己依然在引领形势，却不知道因为刻舟求剑他们已经变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保守者。
孤霄：是啊，这样的人始终只看到自己的过去辉煌，却看不清大局、把握不住形势，被自己的固执蒙住了双眼，却不自知，实在可悲啊！但是我现在却不得不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实在无奈。
崇公子：（笑）哥，我知道你最讨厌顽固保守者，更讨厌愚昧不知却洋洋得意的愚蠢者。但是，你这样的超前者，也是要不得的。你事事走在前面，却无法被世人理解，才会落得如此孤独。哥，你已经不年轻了，又有点发福了，走得慢一点、装得傻一点，未必不是好事啊！
孤霄：（略作沉默）……你说得有道理，只不过我孤霄这副德性已众所周知，就算我想慢下来，就算我想难得糊涂，也是身不由己了。何况这天下也需要我这种孤勇者啊！
听表哥如此“冥顽不灵”，崇公子也只能叹息一声，他既为孤霄叹息，也为天下所有走在时代前头的基层孤勇者叹息……
第二天，孤霄终于正式前去拜访尘渊阁，此处不少人到这里购买各种侠客事迹或武林入门秘籍。这里也曾经有免费的《侠客录》和秘籍，但在阁楼伍掌柜的宣传下，那些有钱的顾客都认为便宜没好货，如果免费的东西真有价值，又怎么会免费？后来，伍掌柜干脆借口免费商品都有问题，一律收起，让那些钱不够多的顾客也只能攒钱享受有偿服务。
按照惯例，尘渊阁每日都会公布各种商品的销售情况，销售情况越好的商品越会得到顾客青睐，提供商品的侠客也才有机会得到顾客点名委托的任务。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尘渊阁又开拓了一个鼓励金的业务，鼓励金是由与阁楼合作的侠客支付，谁购买该侠客的商品，就会因为鼓励金享受打折优惠，销售量也会明显上升。而没有鼓励金支持的商品价格自然无法降价，那么顾客就会渐渐弃之不顾。
如此一来，哪位委托者支付的鼓励金多，他的商品销售量才会直线上升，被委托任务的可能性才会增大。委托者们本来是希望低成本从阁楼赚取收入，现在却不得不竞相往里垫钱，最后获得的收入大打折扣。而尘渊阁两头收费，自己成本越来越低，利润越来越大，对商品的运营也完全由鼓励金支撑，阁楼几乎是坐享其成。
一度与尘渊阁签过约的孤霄，就是看透这个把戏，也确实没有钱支付鼓励金，更不满阁楼单方强行规定的合约内容，才会想方设法与阁楼解约。
后来，孤霄又因为不满解约之后，阁楼还在用他提供的商品赚钱而提出抗议，结果孤影侠的痕迹几乎被尘渊阁抹除干净。幸亏孤霄始终坚持不计得失地行侠仗义，才会依然在江湖上留下侠名，在独立于阁楼之外的侠客中，孤霄这样的侠士也实在是凤毛麟角。
如今，重新来到尘渊阁，不知为何，虽然人流看似依然络绎不绝，来与阁楼合作的侠客与各有意图的顾客进出不断，孤霄还是感觉似乎比起数年前，热闹减少了几分。
踏入阁内，孤霄还在回忆当初与此处相关的往事，一人立刻怒气冲冲地奔过来：“孤霄，你这个叛徒，你来干什么，挑衅吗？”
孤霄看清来者是阁楼二掌柜——胡友，这胡友最恨与阁楼解约者，将这类人都当作叛徒。所以他对于解约者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只是他忘记了，阁楼不同于其他行业的商铺，顾客是客，侠士也是客，侠士并不是阁楼的雇员，而是阁楼的服务对象，二掌柜也好、小二也好，他们才是被阁楼雇佣的雇员。
说实话，孤霄对这样的二掌柜也没什么好脾气，他淡淡说：“我有事来找你们伍掌柜，并不找你。”
胡友：我们伍掌柜不在，在也不会见你。
孤霄：今天按每月规矩，伍掌柜要亲自盯阁楼一天，他一定在。我今天不是以普通游侠身份来求见，而是以辕奇会策士的身份求见伍掌柜。
胡友：（冷笑）什么辕奇会，不就是津海府那个连人都凑不到几个的小堂口吗？哼，找你给他们当策士，辕奇会真是瞎了眼，连如何与我们尘渊阁搞好关系都不知道，你凭什么帮辕奇会召集江湖侠士？
孤霄：胡友，我当初与尘渊阁解约，是依照朝廷法度……
胡友：你跟我们尘渊阁缔约，当然是要按照我们尘渊阁的规矩，你跟我提什么朝廷法度？
孤霄：什么时候尘渊阁的规矩，要比朝廷法度还大了？
胡友：你别诬陷我，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说跟我们尘渊阁合作，就要守尘渊阁的规矩，别拿朝廷法度当借口。
孤霄：（冷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自己说错了话都不自知啊！麻烦你还是给我通报一下吧！
胡友：凭什么？我是堂堂尘渊阁的人，不是你能呼来唤去的！
两人争辩中，周围无论是小二、侠士、顾客，都渐渐注意到他们。听到胡友如此说话，侠士与顾客们都不由面面相觑，不知这胡友究竟懂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内堂走出，喝问胡友：“我能不能对你呼来唤去？”
胡友正要驳斥，却忽然看清是伍掌柜，慌忙低首回应：“掌柜的，您当然可以。是这叛徒来尘渊阁捣乱。”
伍掌柜愈加愤怒：“不许乱说话，你没听到他是代表辕奇会而来吗？来者是客，不能轻漫，你这种小子永远不知好歹，净给阁楼惹事！”
面对掌柜的呵斥，胡友只能悻悻然退下，伍掌柜则恭恭敬敬地将孤霄请入，外面的秩序才再度恢复，又开始热闹起来。
孤霄入堂端坐后，伍掌柜挥手屏退左右，脸色一变：“孤霄，在外面我不是给你面子，是给正轩王面子，给朝廷面子，你要明白。”
孤霄：（淡淡一笑）我当然清楚，其实在伍掌柜心中，大概跟那胡友一样，当我是个叛徒吧！
伍掌柜：那倒不至于。不过，在商言商，你当初跟我尘渊阁签的是终生契约，直至你去世若干年后止，结果才一年你就以我阁楼未履行义务为借口，吵着闹着要跟阁楼解约，要与阁楼划清界限，如此无耻的毁约我们是无法接受的。结果你有本事，竟然能让金老爷手下状师出面，我又不能不给金老爷面子。本来这也就罢了，你跟我们解约不到一个月，尘渊阁就被朝廷严查，害我损失惨重，你敢说与你无关？
孤霄：确实与我无关，我能摆脱你们那不讲道理又不履行任何义务的合约已经很难，我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你们的定金连同税钱，我一文不少地全部还了，而那一年你们通过我的侠客事迹与秘籍赚的钱从头到尾一文没有给我，解约后又以此方式赚了几个月的钱，也是一文钱没有给我。你们还好意思说我毁约吗？你们从头到尾有真正为江湖侠士考虑过吗？
伍掌柜：哼，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别忘了，有阁楼才有阁楼江湖，没有我们尘渊阁，不知多少江湖人要去喝西北风。所以在这阁楼江湖之上，是应该江湖侠士们多考虑我们尘渊阁的利益！只有我们尘渊阁屹立不倒，才能让那么多江湖侠士们有饭吃。我们为什么要反过来为你们考虑？
孤霄：伍掌柜，你似乎忘记了，没有阁楼之前就已经有江湖，有江湖侠士了。尘渊阁从始至终是依靠广大江湖侠士的事迹、武功秘籍、任务佣金才能日进斗金。而且我并非江湖新人，对阁楼江湖的历史了如指掌，你还记得当年你们创立尘渊阁时的初心吗？
伍掌柜：（一时无语）……初心，我们的初心是……
孤霄：我希望你还记得，在尘渊阁还没有金老爷扶持、只是一间小小酒馆时，你们几个创建者就面对当时在场的江湖豪杰们郑重许诺：你们要让江湖侠士可以再无后顾之忧地去行侠仗义、传播武学；让他们在江湖上同其他行业一样可以安心无忧地养家糊口，甚至富贵荣华；而我们江湖侠士要做的就是研究出足以流传后世的武学、秉持为国为民的情怀、义无反顾地除恶扬善与锄强扶弱，以维护国家法纪、守护天下太平。这些话，你都忘记了吗？
伍掌柜：（略作沉默）……那个，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不管过去怎么样，谁年轻时不是热血冲头，想什么就说什么？但这么些年我要维持这么大一个阁楼，你知道有多难吗？维护国家法纪、守护天下太平？夏树荣那些武学派倒是真地实心实意去做了，结果怎么样？紫藤阁没了，夏树荣死了，你们这样的紫藤侠士顿作猢狲散！前车之鉴、后车之辙啊！阁楼毕竟是生意，理想当不了饭吃，不管我过去说过什么，我已经醒了，可笑你这个败军之卒，到现在都不明白，怪不得形影相吊、快要断子绝孙了！
孤霄：（大怒）如果不是你们商贾派勾结摩路城势力压制我们武学派，尤其是我这种信仰派，我也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
伍掌柜：所谓成王败寇，那就说明你们武学派、信仰派都是错的，我们商贾派才是对的！
孤霄：（忽然转怒为笑）是吗？商贾派是否真的赢了，你心中应该有数。
伍掌柜：（神色略慌）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孤霄：你心知肚明，我不想再多说。今天我不是为了私人恩怨而来，而是希望尘渊阁能够支持我们辕奇会。
伍掌柜：不好意思，爱莫能助。
孤霄：什么意思？
伍掌柜：外人不知道十年前的事情，我可是十分清楚。十年前的辕奇军，十年后的辕奇会，不过都是一套把戏。既然十年前辕奇军全军覆没，这辕奇会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尘渊阁麾下的侠士，已经加入你们辕奇会不少，且都是他们的个人选择，我们不加干涉。但我们也不会支持，你是解约逃跑了，但我们尘渊阁还需要其他侠士为我们赚钱，他们如果跟夏树荣一样了，或被你蛊惑得也去了解学习朝廷法度，最后和我们解约，我们可就亏大方了。所以，请恕我爱莫能助。朝廷没有法度逼我们尘渊阁一定要与你们辕奇会合作吧？
孤霄：（无奈）没错，阁楼与辕奇会的合作全凭自愿与否。
伍掌柜：（端起茶杯）那就恕不远送了，以后不忙的话，也不要来了。今天我在阁楼，能逼胡友那混小子给你几分薄面。我平时很忙，很少在阁楼值守，如果我不在时胡友当众给你下不了台，你丢的就不是自己的脸面，而是辕奇会的脸面、正轩王的脸面、朝廷的脸面。就算你不要脸，也请给朝廷留点脸。
见伍掌柜开始端茶送客，孤霄知道多说无益，只有告辞离去。
确认了孤霄消失，伍掌柜冷笑未减，忽然他听到某处铃铛响起，不由大吃一惊，急忙紧锁厅门，随后挪动机关，进入暗门，很快便来到一处暗室。
这暗室装有特殊装置，可以对客厅里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但暗室里的声音却半点传不出去。暗室内端坐一人，伍掌柜站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因为他就是金老爷。
金老爷是古国首富，国内七成行业都有他的投资，所投资商号往往在本行业中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金老爷也因此在国内风生水起，方方面面都会敬他几分，连云德王都是金老爷家中常客。
当初尘渊阁虽然在摩路城自治会的合作与资助下渡过最困难的时期，但如果没有金老爷的入股，尘渊阁不可能替代紫藤阁成为江湖首屈一指的阁楼，金老爷如今才是执掌尘渊阁生死的“神灵”。
由于暗室另外有暗道，每次金老爷前来，尘渊阁并无人知晓，直至金老爷摇响客厅内的暗铃，伍掌柜才获悉真正的大老板已到。
如今，见金老爷面若冰霜，伍掌柜不由忐忑不安，如果他知晓今日金老爷莅临，他是绝对不敢和孤霄直言不讳的。
金老爷冷冷盯着这位尘渊阁话事人，口中淡淡说：“你是不是跟摩路城唐会长交流过多，所以变得跟他一样愚蠢了？你若要死，带上尘渊阁我不拦着，从尘渊阁的遗产中我自会收回自己的那部分。但是你若要连累了我，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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